感叹间,早有一老尼来到他身边说:“施主请到厢房用茶!一会儿有人相见。”原来巧儿早与这里僧尼约好,待杨殿武来了即通报。
不久,巧儿带着杨怀武赶到,夫妻父子相见已没有了前次的忸怩,相互抱作一团,悲喜交集,感叹依念不在言下!
一会儿,杨殿武说:“眼下我处境艰难,上峰逼我与你们交战,我不忍夫妻父子相残,又不能辜负皇恩,早有去意,望你们也早做打算!”
杨怀武说:“爹,那清妖无道,占我汉人河山,大小官僚把我们当狗一样,不如跟我们一同打到北京去,让爹也去坐坐皇帝老儿那把椅子!”
杨殿武按下儿子,摇摇头说:“儿子,你不知他们势力还很大,我们充其量只能把他们的椅子摇一摇,动一动,要想坐上去一时是不可能的,还得从长计议啊!”
杨怀武还想说什么,巧儿把他按下,对他说:“你爹说的是实话,那清廷像一座大殿,沉重而腐朽,光靠我们这一代也许还动摇不了它,但一代一代的摇下去了,再加上它们内部的蛀虫不断的蛀食它的梁柱,让它们内部一天天空虚,总有一天,不去摇都会垮掉的!”
杨殿武点点头,对怀武说:“还是你妈有见地!”然后对巧儿说:“今你们处境很是险恶,即使我不与你们交战,你们西去已不可能,在我后面还有一支军在渠县以逸待劳,你们不可往里钻,南临长江,没战略纵深,且万州还有清廷水师重兵,此处也不可去,东边有勒保的五万大军在紧逼,你们要赶快跳出包围圈才是正策。”
巧儿说:“感谢你的提醒,这跟我的评估差不多,我也计划从北部突围,从陕北再入鄂西,准备在那儿建立一个牢固的根据地,不能再这样一会儿长期流动作战,没有巩固的后方;一会儿又在山区深沟高垒,兵力地盘都得不到发展,如果这次突围成功,我们夫妻还有相见之日,如果不成功……”
杨殿武拉着她的手:“别说了!我已为你们烧香祈祷了,愿菩萨保佑你们!”说完,禁不住老泪纵横,失声哽咽起来。
巧儿劝住他,说:“只是那虎妞已身孕六甲,肚子里是你杨家的骨血,不能忍心陷她于乱军之中。”
杨殿武说:“这我能做到,我可秘密把她转到广安,我在那里还有一份田产,她可以在那生产,只是无一个可靠的人护送。”
巧儿说:“这我已考虑过了,田祺新婚正在我处,他武艺不错,叫他带着他的细妹子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杨殿武听说田祺在这里,先是一惊,接着叹道:“我曾派他到三合会去卧底,他送回的情报却误害了我的姨妹香儿,他也一直未回营,我也不想他再卷入这场战争,让他远去吧!只是我儿……”说完,他看着杨怀武。
杨怀武知道他的意思,说:“我一定要跟着我娘,是我娘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我不能离开她!”
杨殿武点点头,说:“既此,你们速回营,今晚即撤出大营,迅速向北,跳出勒保的包围圈,再向陕南发展。”
巧儿说:“我们到东山再向南做出取万州的假象,你就向南追一天,再向北追一天,这样我们就相隔两天的路程,避免互相残杀,在朝廷于你也有利。
杨殿武说:“行,最多是个误判敌情之罪,只要你母子平安无事就行!不过,我杨殿武有悖朝廷了!”说完,他朝东北跪下拜了三拜,然后起来抱了抱杨怀武,说:“照顾好你妈!”
议定后,彼此之间相互挥泪而别!
第二天,杨殿武升帐集聚众将,发令各营将士务必在中军鼓响之时勇冲敌营!
鼓响片刻,各路人马回报:“敌营是座空营,敌军不知去向。”杨殿武即领众军追击,追到东山两路口,众军问:“向哪路追击?”杨殿武问:“哪路有敌军遗留物?”探军道:“南路。”殿武问身旁的叶监军;“监军你看?”
那监军被冷落了许久,好容易得到话语权,岂能轻易放过,就迫不及待地说:“那南面是达州,达州有失,我军便无退路,还不向南路追击!”
杨殿武顺水推舟地对众军发令:“还不照监军的意思做!”
追了一天,再无敌军行动的蜘丝马迹,杨殿武急令全军停止前进,然后问监军:“我军追了一天,不见敌军踪影,现我军已疲惫不堪,监军你看?”
那监军也怕承担误判敌情的责任,也顺水推舟的说:“那就安营扎寨,休整一日,待探明敌军去向再说。”
杨殿武道:“传令:各军就地安营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