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脸色瞬间由红变白。
“想来赵家姑娘既受到如此迫害,大抵也是知道些内幕的,让这样一位重要证人流落在外,难道是有人怕她说出些什么不成。”李清婉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之意。
京兆脸上横肉不断颤动,汗水随着发抖的频率,滴滴答答的落在面前的公案上,没过多久就积了一滩。
旁听席上,向来以恪守律令著称的一品大员华太傅,横眉冷视,面上表情已然极为不善。
“微,微臣这就派人前去救援!”京兆点头如捣蒜,心中默默腹诽了把公主殿下的不好伺候,极快的发下令签,叫两旁待命数章的捕快迅速出动,纷纷撒出网去救人。
“把钱氏也带上。”李清婉吩咐道,又问她亲爹借了一队羽林前去监军。
赵周氏秀目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从最初的欣喜到惭愧,再从惭愧到悔恨,最终都汇聚成了深深的感激之色,纤细的身影伏在地面上,额头抵在冰冷的砖石上,大礼叩拜,嗓音嘶哑的开口道:“罪妇叩谢殿下。”
李清婉:……我现在应该怎么表现,看起来才比较像不是第一次被人行这种礼?她想了想,摆手道:“不必多礼,此事本就与令媛无关。”
华太傅眼中流露出感慨之色,对皇帝轻声道:“罪而不愿连坐其女,是公主仁善。”
不小心听到一点的李清婉:“……”你误会了学渣如我自然是又把连坐这回事忘了QvQ。
李玄仁轻轻颔首,他站起身,微微笑着,温和道:“清婉。”
“哎?”
“此案涉及多方,既有当朝武官——”
只剩一滴血的赵怀仁抖了抖。
“又有夫杀妻,父杀女,诬陷当朝驸马等事。”李玄仁柔声道,“就暂且移交大理寺罢,你也累了一天,此刻回去,还来得及与少英团聚。”
李清婉犹豫了下,点头道:“听凭父皇做主。”凑上去柴犬脸卖萌,“如果我想知道此事的后续呐?”
“由你。”李玄仁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闺女的狗头。
众内侍羽林先陪着皇帝离开,小安子留下一步,护送李清婉骑马回宫,碧云荷香两人皆换了男装,陪在身侧,她们二人瞧着娇娇弱弱,骑马技术却都十分娴熟。
——李清婉完全不想猜是她们因为追前身才刷出的熟练度。
“驸马现在在哪?”李清婉问,今日她提前传出口信,叫小安子顶替冯素贞,着正装前来——他是有品级的内监,五官又生的秀气,只要赵怀仁和京兆不多话,赵周氏极可能将他误会出驸马本人。
只要这个“误会”能够产生,驸马与人私会的污名,不用洗也就清楚了。
小安子笑道:“驸马是真的被礼部拉去了,据说戎国那里出了些事,原先出使的人不知为何来不了,是以许多东西都得重新准备。”
“这样巧。”李清婉道,又问,“那赵周氏的女儿现在何处?”
“自然是被驸马遣人救走的。”小安子回答,面上露出佩服之色,“赵怀仁为了避免赵夫人的人护着自己女儿,竟遣心腹把赵小姐带走,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马车还没出门,就被咱们盯上了。驸马又嘱咐趁混乱时将钱氏放走,又着人劝她去报官,才有了后续公堂上的一幕。”
他们说着,行马已拐入御街上,李清婉压低帽子,自侧门领着人鱼贯入宫,回到寿安殿中。
距离京兆一条街的酒楼上,刘文举听着手下回报案子的最新进展,听到此事判定与驸马公主无干,赵氏夫妇则移交大理寺审理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屈指轻轻弹了弹酒杯。
清冽的酒液微起涟漪,一朵飞絮落入当中。
“公主殿下居然如此信任冯少英。”刘文举自语道,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霾,“罢了,原也不指望这样轻易就能将她扳倒。”
下属奇道:“可公子之前不是说冯少英决计逃不脱这一劫么?”
刘文举斜睨跪在地面的男子,手中运力,“啪”的一声捏碎了杯子。
“……请公子继续吩咐。”
“着人通知赵家老头一声,告诉他赵怀仁都做了什么事。”刘文举扔掉就被的碎片,起身准备离去,斜挑的长目中露出一丝狠意,“儿子陷入官司,对家中其他子弟恐怕也很是不利,赵大人为官多年,想必也清楚断尾求生的意思。”
“属下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去碎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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