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中,当朝丞相之子,前科榜眼刘文举刘公子正坐在暗室之中,默默凝视着并排放在书桌前的两幅画。
左边那副画上绘着庭院晴雪,细石冻泉,一乌发堆云的美人幽然立于红梅树下,纱巾遮面,只露着一双翦水清眸,情思怅然,似在凝视画外之人。
而右边的画卷中则是一位临窗启卷的少年公子,貌若冠玉,温文含笑,举止间自有一番风流气度。
刘文举将少年公子半张脸遮住,细察其眉眼轮廓,轻声自语:“冯少英,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与那冯素贞如此相似?”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刘文举一皱眉,匆匆将画卷收好,方才扬声道:“进来。”
“公子,大事不好。”来人跪地行礼,“赵怀仁今日冲撞了天香公主。”
刘文举闻言,脸上阴郁之色一闪,他站起身,背着手,原地踱了两步,慢慢道:“我等与天香公主本就不睦,得罪也罢,只是说不得要令怀仁受些苦头了。”顿了顿,又道,“好在这位殿下素有胡闹之名,怀仁又无劣迹,差不多的事,便是起了冲突,大多数人也会觉得是天香公主的不对。”又问,“怀仁是因何事冲撞了她?”
来人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呃了几声,才心虚道:“赵怀仁说,天香公主勾引他的妻子。”
话音未落,刘文举一个趔趄,扶着桌沿,好险才没当场摔倒,他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对亲信道:“赵怀仁疯了?”急促的转了一圈,“他就不能找个靠谱点的借口么!”
来人唯有苦笑。
刘文举走到窗前,此刻刚过晌午,天光透纸而入,照的身侧清案如雪,他面色一再变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冲撞皇家到底是大过,怀仁这次恐怕难逃此劫。”
来人应了声,正准备告退,忽然又被主子止住。
刘文举注视着空无一物的书桌,方才的两幅画在脑海中交替出现,他脸上出现一丝奇异的神采,半晌,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对心腹郑重道:“你且将事情经过,再与我详细复述一遍。”
反复问了几次细节之后,刘文举在纸上写了什么,又道:“你确定,当场除了天香公主,赵怀仁,赵周氏,再无第四个人了?”
“第四个人没有。”亲信慢吞吞道,“不过第四十个倒是有。”
刘文举冷漠脸看着他。
“当然那些都是我们的人。”亲信补充道。
“这就行了。”刘文举冷酷道,“那赵周氏有子嗣么?”
“有一个女儿。”
刘文举勾起嘴角,招手令亲信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细细嘱咐了一遍。
亲信领命而去,刘文举独自站在房间里,脸上露出深深的反派笑。
“冯少英,本官不信,你这次还能逃脱的了!”
……
京兆后衙。
李清婉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荷香正细心的把葡萄一个个剥出来,剔丝挖核,再小心的喂给她。
碧云举着书,站在李清婉身前,自家殿下看完一页便帮忙翻一页,她觑了眼外面往来的幢幢人影,小声道:“公主勿要担忧,我已嘱咐了小安子,他必会将话带到。”
“驸马呢?”
“就是驸马告知的我们。”碧云道,“只是礼部那里出了急事,驸马被唤去,暂且脱不得身。”
“果然如此。”李清婉笑了起来,“咱们且养好体力,只怕等父皇一到,大戏就要开场了。”
“什么大戏?”荷香好奇问道。
“赵怀仁不甘心认罪,当然得把大腿拖出来抱。”李清婉道,“他自己不是说了么,我背景再硬,又哪里硬的过丞相爷。”
“呸,好个狂妄无礼之徒。”荷香愤愤道。
“若是旁的事,倒也罢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罪名太扯,他们若想翻身,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李清婉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什么路?”荷香好奇问道。
“张冠李戴。”李清婉收敛目光,淡然答道。
她有个极大的优势——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依稀还有记得不少《女驸马》的原著剧情,知道最开始冯素贞是为了躲避丞相之子刘文举的求亲,才惹来的祸患。
有求亲之事在前,刘家很可能知道冯素贞之前的容貌,进而怀疑她性别有异,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如果换了她,会怎样利用目前的局势呢?
李清婉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无论如何,我必护着你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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