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襦裙的下摆已经拖到了泥地之中,青色的绣鞋乱蹬,它们的主人是位云鬓花容的妇人,粉面上满是惊恐之色,素手倒握在勒住她雪白颈项的布绳上,极力挣扎。
布绳的末座攥在一名神情阴鸷,眉含戾气的男子手上,此人生的浓眉长目,国字脸,薄唇,容貌虽不算丑陋,气质却极为可憎,他任凭手中弱女哭喊,面色纹丝不动,冷冷道:“你既不贤,便休怪我无情,不过夫妻一场,待你死后,还可以归我赵家坟冢。”
李清婉布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秀目,她侧身避在树后,举弓,搭箭,弓弦快速张至满月,发射前,她犹豫了片刻,将箭尖所对位置由男子的咽喉移到肩膀。
“嗖。”
飞矢破空而去,快如急电,赵姓男子闻声,警惕的向后一闪,堪堪让过要害,只在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
“什么人!”
李清婉笑了声,拔出匕首,从树后跳出,对着那人喝道:“传管不平事的人!”
赵姓男子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妇人,冷笑:“这便是你的奸夫?”又对李清婉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种出现。”
李清婉:“……哈?”这是什么神展开?
那面色苍白,满是泪痕的妇人蹒跚站起,哭道:“妾身自嫁入你赵家,从无半点不守妇道之处,是你瞧中刘丞相的侄女在先,为何又将罪名扣在妾身头上。”
“你既说清白,就该效仿先贤,自尽证明,为何还能招来这小白脸……”赵姓男子话未说完,匕首的冷风便逼的他住嘴不断后退。
“老子忍你很久了造吗!”李清婉怒道,“谁主张谁举证都不懂?杀人犯去死啊!”
“某是为维护家族名誉!”
“那就更该去死了,生了你这等不肖子孙,你家还有名誉可言?”李清婉嘲笑。
男子大怒:“你——”
“你什么你。”李清婉打断他,“我亲眼看你准备杀害妻子,还能有假?你若要自证清白,干脆把自己挂树上得了,也算是个贞烈男子。”踢了踢地上的布条,“绳子不还在么。”
“猖狂小贼,真当我赵怀仁怕你不成?”
“呵呵哒,我其实很欣赏你这种没有面板却自报家门的人,总是赵姓男子喊你也挺累的。”李清婉耸肩道,又看着受害人,极力挤出温柔的笑脸,“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看着眼前布巾遮脸,手持凶器的少年,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李清婉=口=:“……我是好人真的。”
赵怀仁面色阴沉如水,他冷冷的盯着李清婉,晒然:“你现在学会装不认识了?”
李清婉哼唧:“全大周境内,你想碰瓷我还早八百年。”
“当赵某人真的怕你不成?”
李清婉抬腿踹在赵怀仁的胸口:“怕不怕,喊爸爸。”
赵怀仁被踢得胸口一闷,随即面部赤红,手掌倒扣成爪,一爪抓向对手脚踝。
李清婉亦反应极快的变踢为勾,绕过赵怀仁手臂半圈,轻轻点在他麻穴之上。
赵怀仁手臂立时失力,他急忙退后,眼神犹疑不定的看着李清婉,然后跺了跺脚,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
哨音嘹亮,林子里随之哗啦啦的涌进来一群官兵,齐齐拔刀出鞘,怒指中心的锦衣少年。
李清婉:“……卧槽你居然还有伏兵。”
“对付你这等奸贼,自然不得不万分小心。”赵怀仁狰狞一笑,“你倒说说,如今是谁喊谁爸爸?”
李清婉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我真喊你就该死了。”
她站位本就靠近身后树林,此刻忽然感到腰间有藤蔓缠上,一股柔力随之传来,她借力闪入林中,转头便看见自家熟悉的驸马姐姐。
“殿下?”冯素贞顾不得保持距离,拉住她的手,就要带李清婉走人。
“喊我李兄。”李清婉小声道,“我找到有趣的事了,你先别露面。”
冯素贞顿了顿,无可奈何的看着李清婉,半晌终究妥协道:“若到危急时刻,微臣便不得不出手了。”
李清婉笑笑,并不回头,抬手将匕首飞掷出去,逼退闯入林中的官兵,自己再次跃出,厉声道:“住手!”
“你打算求饶了?”
李清婉哼道:“我也是官家子弟,今日若有丝毫损伤,翌日怕是你就得提头见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