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承蒙款待,本宫谨记在心。”停顿片刻,李清婉又道,“虽然本宫不太了解戎国的习俗,但想来至少他们的身体构造和我朝百姓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所以这里有个私人的建议,望您可以考虑一二。”
“……还请殿下明示。”
“国宴的时候,还是换首歌吧。”李清婉诚恳道。
“……”卫绛波头上挂下一排黑线,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云韶府的女官,却发觉即使熟悉的下属,也小心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沉默片刻,卫绛波疑惑的问道:“真的很难听?”
“今日听君歌一曲。”李清婉幽幽道,“杜鹃啼血猿哀鸣。”
“……”
“别那么难过,其实如果抱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心里准备的话,也不是完全坚持不下去的。”
“……微臣拜领训诫。”卫绛波面无表情道,“恭送殿下。”
“本宫还没说要走!”
“殿下。”冯素贞温和的看着她,不疾不徐道,“今日华太傅所授之课,您想必已经烂熟于心了?”
“……我先回去做功课了QvQ。”
直到了高烧明烛的时刻,结束了一天繁重工作的冯素贞,才再次回到了寿安殿之中。
推开书房的门,李清婉不出意外的趴在桌子上翻书,察觉门开之后向外挥了挥爪:“驸马回来了?”
冯素贞微笑着,走到李清婉背后,将她快贴到桌面的脸揭了起来:“殿下勿要这般看书,仔细伤眼。”
李清婉回过头,献宝似的捧上墨迹刚干的一叠纸,笑道:“今日的功课我全都写完啦。”
冯素贞接过,粗略扫了两眼,不由微觉诧异:“殿下所写比前日倒是进步许多。”
李清婉单手托腮,看着她家驸马姐姐在烛光下比白日更柔和的美丽容貌,笑吟吟道:“虽然我很希望能和驸马多相处一会,但也不愿你白天工作一整天后,晚上还要太过劳神。”又道,“我所写的,有什么需要修正的地方么。”
冯素贞笑了笑,在李清婉身边坐下:“殿下请看这里……”
李清婉聆听对方耐心而温柔的教导,心里默默浮现出一个想法——无论是人品还是才华,风度还是容貌,对方真的是个完全没有缺点的好人呢。
“殿下,可听明白了?”冯素贞问道。
李清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听懂了,多谢驸马,明日本宫可不会再被太傅用戒尺问候。”又道,“云韶府的舞乐排练的怎么样了?”
“卫大人表示如果来不及,就将《穹顶歌》换成琵琶曲《大风》罢,横竖只是宴会表演,曲目只要切合主题,具体表演什么,实在无关紧要。”冯素贞答道。
“不会无关紧要的吧。”李清婉懒懒道,“为何要耗费人力物力准备这场宴会,最重要的,不就是让戎人来使看到大周的国力,从而不敢肆意冒犯么。”
——不出樽俎之间,而折冲千里之外。
毕竟身处国之中枢,就算是简单的事情,难免被赋予许多微妙而复杂的含意,比如藏在宴席之间,那些不动声色,不见硝烟的暗中交锋。昔日春秋时期,晋国曾经意图攻打齐国,特地派使臣范昭前往试探,而在酒席之上,范昭借醉故意用了齐国国君的酒杯,齐臣晏婴立刻让侍从给王上换了一个,以示君臣各从其分,晋国知道这件事后,表示齐有贤臣如此,不是可以战胜的,一场大战便消弭与无形。
冯素贞闻言,再一次正视起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比起流传于朝臣口中的跋扈张扬和胸无城府,她所见到的,却是一个内蕴英华的未琢之玉。
“如果演唱出连戎国自己都失传的《穹庐歌》,岂不证明我大周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这样也能让对方少嚣张一些罢。”李清婉嘟囔道。
“殿下所言甚是。”
李清婉笑了起来:“其实我也只是站在皇族的立场为这些铺张的豪奢日常尽量找些说的过去的借口而已,驸马你真的不用这么附和我的……”
冯素贞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言,只道:“那今日殿下前往月波楼是所为何事?”
“如果我说只是无聊了的话,你以后还会指点我功课么?”李清婉可怜巴巴道。
冯素贞将手放在李清婉头顶,揉了揉她的发心:“让殿下感到无聊,也是微臣的不是。后日便是上巳节,又值休沐,不知公主可否赏光与微臣一同前往郊外踏青?”
李清婉眼睛一亮,正要一口答应,又犹豫道:“不过驸马平日事务这般繁忙……”
“平时努力工作,就是为了休沐日能毫无负担的尽情休息。”冯素贞温和笑道,“如此,微臣便当公主答允了?”
李清婉带点骄矜的抬起下巴:“既然驸马想要出门,那本宫当然会陪你出去ヾ(≧≦*)ゝ”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忙成狗,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是啥,以后有空再改……有空的话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