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被你搅弄到如此境地,你觉得我还能安然无事吗?”韩济直视着她。
古诺叹气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想过你会原谅我。”
韩济抓过她的手腕,死死攥住,目光像是要杀人:“你最卑鄙的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来达到目的。”
古诺道:“我要为父亲报仇,就不会放过可利用的一切,当然包括感情。”
韩济皱眉,仍死死抓住她的手,说道:“我对你而言,真的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古诺嘴角抽动,别过脸去,从腰间取下匕首,交到韩济面前,答道:“这个问题我当日早已回答过你。如今我就在这里,你如果记恨,可以当即杀了我,或者把我交给你父亲,但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会说的。”
“回答我!”韩济不接匕首,把她的脸扳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说呀!”
古诺望着他,目光转动:“这不重要。你我异族,终究只能敌对。”她将匕首塞进韩济手中,说道:“当日我没想到你的母亲会因此而死。”她转过身,背对韩济,说道:“在我走回营帐之前,你有机会杀了我。”说完便一步一步地走开,韩济握紧匕首,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走远,却始终没有动一步。古诺在帐篷处转弯,大口喘着气,然后闭上眼睛,眼泪肆无忌惮地滚落。
耶律文述与萧拓要回辽了,韩云天送他们走的时候,古诺经过韩济身边,韩济肃容站立,如一座雕像一般,并不看她,她也只看他一眼便匆匆走过,她与他,身负不同的使命,相见不识已经是给对方最大的宽容了。
这日,梁宜然正陪着苏正杨在谷中散步,远远看到一辆马车驶来,侍从掀开门帘,陈修远走下车来。
“真巧,能在这里遇到你们。”陈修远道。
“陈大人这是……”苏正杨问道。
“哦,来竣州多日,还未回之前的老宅看看,顺便修补了下屋子。”陈修远道。
梁宜然点点头,忽然看到陈修远车上众多的行李,比上次进京赶考带的还多,不由问道:“陈大人要远行吗?”
陈修远说道:“官家念及我这次在边关的微薄之力,让我回京复职,算是将功折罪,高大人也重任知州了。本想去与你们告别,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你们。”
“此次竣州之事多亏了有陈大人。”梁宜然道。
“陈大人与高大人怕是大宋开国以来,被贬时间最短便官复原职的人了!”苏正杨笑道。
“说来惭愧,这次全赖将士们的努力,我所做的微乎其微。但这次竣州之行,确实让我收获良多,我虽长在竣州,但之前的二十年都是一心读书。要真正做事,只会空谈是没用的,需得深入民众,知百姓所想才可以更好地为百姓谋福。”陈修远说,“而且这次边关之战,暴露出许多问题,比如韩将军有领兵之权,但是调兵权却在他人之手,以致后来援军难至,还有疏州营的孟统领不肯出兵救援,朝廷却未加责罚,再如辽人密探竟已有这么广的渗入,手段之狡猾不得不防……”
他说着说着,突然笑道:“看我,只顾着跟你们讲这些,你们肯定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