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杨百感交集,蹲下身,在妙裳坟前用手挖出一个土坑,将手绳放了进去,一点点将土填上,直到黄土将手绳完全盖住。他沉默片刻,叹气道:“妙裳姑娘,愿你来世生在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一世安稳。”
回去的路上,苏正杨问梁宜然:“妙裳背后的人是谁?”
梁宜然道:“我问过她,她不肯说。”
那日在牢中,妙裳抬起头,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清清楚楚地说:“我如今虽为阶下囚,但我母亲拼死都要守住的秘密,我也不能松口,除了锦瑟,因为害母之仇不得不报。”
“妙裳的言语间,好像是说她母亲曾以花魁娘子的身份潜伏在露华浓,但后来被锦瑟出卖。”梁宜然道。
苏正杨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小时候在京城,模糊记得露华浓的花魁娘子身份暴露,竟是辽人的探子,朝廷派兵前去捉拿,她选择了在追兵面前自尽,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苏正杨回忆着,“父亲遇到了锦瑟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父亲有意为锦瑟赎身,想是锦瑟也想从良嫁人,不再想做暗探,为了撇清关系,便设计出卖了知晓她身份的姐妹。”
“花魁被抓是什么时候的事?”梁宜然问道。
“十四五年了吧。”苏正杨想了想,说道,“与妙裳入露华浓的时间差不多。”
梁宜然思索着,忽然说道:“之前听高大人说过,耶律古里向先辽主进献那种毒药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再细想,妙裳的毒药与耶律雄手里的毒药如此相似,会不会……妙裳的母亲与锦瑟都是耶律古里的人……”
“这样想来,这是最接近的答案了。”苏正杨说道,“耶律古里死后,这批密探又移交道了耶律雄手里。只是耶律雄莽撞大意,又求胜心切,迫不及待地命令锦瑟去军营动手脚,锦瑟在只好在酒中下药,却引来妙裳报复,最终她们二人都露出了马脚。”
“他们也算自食恶果。”梁宜然叹道。
两人慢慢走着,不觉间已来到了竣州营,如今营前依旧能看到两军交战留下的痕迹,令人唏嘘。两人看到韩济走来,梁宜然一个“韩”字没喊出口,忙改口道:“郭都头这是要去哪里?”
韩济道:“战事已了,韩将军命我将先前投军的壮士们送回去了。”
苏正杨道:“若无事的话,一起走走吧!”
“也好!”韩济答道。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梁宜然道,“听说你出事,我们都很难过,如今看到你平安,真是好了。”
苏正杨也道:“看你这样子,定然是吃了不少苦。”
韩济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能陪在父亲身边,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说完他沧桑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是啊!”苏正杨拍着他的肩膀道,“厉害的人就算在绝境也能重生,你如今凭借火烧连营之功,既留在了韩将军军中,还成为了都头,了不起!”
“对,以你的才能,日后凭军功一路上升定不是难事!”梁宜然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