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间，似又魇住了，觉得自己涕泪纵横起来。

忽而一缕清梅香气入鼻，安眠作用甚好。阿汝放下心来，又翻了个身，不知是抓到了什么，环抱在自己身前，这姿势，舒服！

“姑娘，姑娘……”

阿汝揉了揉眼睛，见翠珠执着灯过来。

“姑娘怎么睡这儿了？”

阿汝朦朦胧胧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已到亥时了，还以为姑娘和碧儿辛劳抄经呢，没想到你们竟是躲在这里偷懒？”翠珠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的长斗篷放在一旁，扶阿汝坐起来。

阿汝将眼前的誊经的纸一摞“谁偷懒了，早已抄完了，你快去瞧那个吧，便是一卷都没抄完呢。”

碧儿睡了几个时辰，此时揉着眼睛朝着翠珠做鬼脸。

阿汝正欲起身，才发觉一薄薄的披挂轻轻滑落了下去，想来是刚才睡得熟，一翻身便压在了下面才未瞧见。

这凝脂色的披挂，透着隐隐梅香，阿汝心下一下便烧了起来。

自被苏显医好了病后，阿汝便时不时的会梦魇，总是梦到那个女子，总是流着泪珠子哭醒，今日在这里倒是睡得香甜。

他是何时将这衣服批在自己身上，又是何时悄悄出去的，阿汝心里存了几分诧异。

想来刚才的睡相也没有多雅观，不流口水便算好的，竟被楼英瞧了去。

阿汝拧着眉头，红了脸。扶着翠珠的手，才略稳了稳心神，翠珠瞧着阿汝神色，捂嘴偷笑了笑，默默将那披挂收了起来，“姑娘，大殿里已备好了，今儿还去祈福吗？”

“明早再去吧，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我们祈福毕，早点下山，我们不还要去参加灯会，花灯游湖吗？”阿汝朝着她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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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英那边本静心抄经，忽而听到小猫儿似的呢喃声，抬头，见到那人歪倒在窗格边，嘴里倒是念念有词。

便打起珠帘，放轻步子走到她身边，立了半晌，自己都未察觉这笑意漫上了他的眼角。

想挪一挪步子，忽觉得衣摆是被什么牵绊住，低头，便见一双小手握住了自己的裤脚，口中喃喃有声，“不要去……”

听着这娇软柔弱的嗫嚅，楼英僵了片刻，轻轻俯下身子，见那肃静的小脸上尽是伤心，羽翼般地长睫紧紧闭着，却咕噜噜顺着脸颊滚出两滴泪珠。

原来，她也在梦魇？

“不要去……”那小手攥得更紧了几分。

楼英立了良久，既走不得，索性盘腿坐于她身侧，任由她握着自己的衣摆。

那小手却不安分，一寸，一寸地上移，触到楼英坚实的小臂，楼英身子轻颤了颤。

谁料，她又紧紧环住自己的臂膀，将脑袋结结实实靠在上面。轻浅的呼吸，一下又一下轻轻打在楼英的小臂上，微痒难奈。

眼里的情绪灼烧起来，透过窗格，月色倒是清冷，可却凉不下此时的心境。

忽而又感受到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的臂弯里，不知梦到何事，她竟哭的这样伤心？

楼英蹙了蹙眉，低下头，才发觉。

嗯，原来不止是眼泪，还有鼻涕……

楼英蹭地一下站起身，将昏沉沉的阿汝推到一边，嘭地一声，似是撞到了桌上。

楼英本欲上前看顾，谁料，这丫头歪在一边竟然仍在昏睡，丝毫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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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池纤纤听了白邙的嘱咐，缠着他问了半日，白邙才开了口，没料到楼英让她在山脚处等着，竟是为了顾家那个小娇妻。这个忙她乐意帮，乐意的很。

于是一早就在山脚处候着，望着一个个下山的人，痴痴盼着他那个木头表哥也能成双入对的出现在她眼前。

不久，阿汝新赁的马车便下了山，池纤纤瞧着翠珠独自一人下了马车，遥遥朝她挥手。

立马飞奔过去，从外面打起轿帘“顾姑娘，好巧啊。”

阿汝侧头瞧了瞧她，弯了弯唇角“回城路只这一条，池姑娘是在等谁？”

“纤纤，乌嬷嬷可知道你今日在这玩儿？”楼英同白邙骑马下山，这会儿已赶上阿汝的车乘，站在车边，悠悠道。

“表哥，你饶了我吧，我今儿本打算邀你们去看灯会，这不正巧遇到顾姑娘，你便放我自由吧，我和顾姑娘逛完灯会自会回去的。”

说着，朝楼英使了个眼色，利落地进了阿汝坐着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