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汝怔怔看着她,池纤纤对她的关心,怎么看都过了些,不过,见她大大方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误会了人家的善意。
“到时候红颜新装,做得新嫁娘,定是艳冠我大梁。”池纤纤笑看着病中的阿汝。
翠珠和碧儿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碧儿呸了一口,板起脸道“我早说过了,我家姑娘是天仙般的人物,这世上的须眉浊物,哪里能配的上半分。”
翠珠扯了扯她的衣袖,碧儿却只是甩开。
“已是满城风雨了,要瞒着姑娘也瞒不住的。即便,咱们缄口不言,西院儿里的又怎会不多嘴。还不若咱们早早说了,也免得她们言语间讥讽奚落,平白挖苦,叫姑娘听了难受。”
翠珠轻轻别过脸去,不再劝她。
池纤纤听着,话里话外,似是对楼英有些意见,若是有什么龃龉误会,她能劝回来也好,到底,这个嫂子,她很满意。
“这话怎么说的?我虽是初来南城也听得人家传言,顾姑娘与那楼将军已定了婚约,虽说传闻中那楼将军是有些……不足,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三人成虎的事情可多着呢。”
顾九九心下道,这臭冰块,让我英雄救美也便罢了,到底是做了什么罪恶滔天之事,竟闹的人家这样不忿。
阿汝疑惑地看了两眼池纤纤,看得池纤纤直发虚。
“可是这两日发生了什么?”阿汝转向碧儿。
碧儿埋着头。“姑娘,你落水那日,风言风语便传的满城,那些难听话,也便不同姑娘讲,污言秽语入不得姑娘耳朵。”
又气道“只是那楼府里也是些见风便是雨的,第二日,便遣了人来,说要……”
阿汝已猜出了七八分,她本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但是心内的期冀却悄然流逝,抓也抓不住。
倒是池纤纤急不可耐。“说要什么?快说啊”
“说要退婚!”
“什么?怎么可能!我才睡了一日,竟闹出这种事来?”池纤纤叫道。
吓的几人皆回头看她。
池纤纤半晌才看到她们神色,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说,这中间必然有什么误会,能娶到顾姑娘是莫大荣幸,他莫非还有什么不满意?”
“想来缘分未到。池姑娘,倒不必为我可惜。”
“谁为姑娘可惜,我是为那个……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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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吩咐完苏显在南城的事宜,楼英便闭门不出。
他闭眼调理心脉,只是,眼易闭,心却不易静,自来波澜不惊的心,这几日却愈发失控了。
他躲进这四方屋子,亦只能圈住自己的身。
其实,他知道,只要出门打听,便可知那日在颐河落水的姑娘是谁,甚至家世府邸,生平之事亦能了然。
但不知为何,他却情怯起来。
“表哥,表哥!”
楼英皱了皱眉头,这池纤纤兴冲冲而来,又不知所谓何事。
池纤纤不理那些,破门而入。
“表哥……”见着楼英一双黑煞煞的眸冷冷瞧着自己,却突然丧了气。
“有事?”
池纤纤声音软下来“表哥倒是自在,我几日未归,也不见表哥忧心?”
“你不是遣人送过平安信了吗?”
“表哥就不好奇,这几日我去了哪里?”
“不好奇。”
池纤纤白了他一眼,这脾气,不怪别人难忍,那娇滴滴的顾阿汝若嫁过来,吃了这闭门羹,不得哭花了脸。
池纤纤又细看着楼英清俊的侧脸,曾叫多少上京女儿为之倾倒,这样的样貌,勉强也能配的上人家。
池纤纤坐在桌边,却见一个小巧的木盒,开着锁,她打开盖子,只见一白玉梅花耳坠,静静躺在日光下。
“哪里来的耳坠子”池纤纤拿起瞧了瞧,好奇到,楼英这里怎会有女儿家贴身之物?
“放下。”
“莫非表哥真的有属意之人?”池纤纤急到。
“只是,这耳坠子,怎么瞧着有些眼熟……这是顾阿汝之物!莫非,是那日落水,掉在了表哥这里?”池纤纤将那形单影只的耳坠子放回盒中。
楼英怔怔然看向池纤纤的背影。
池纤纤喃喃道“那顾阿汝才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便被表哥弃如敝履,又去了半条命,来来去去,何苦呢?不若一开始,表哥便让她在那冰河里自生自灭罢了,还少受些磨折。”
良久的沉默,池纤纤回头看向楼英。
见他痴痴盯着那耳坠子,眼里似是茫然,似是诧异,似是惊喜,情绪重重叠叠。
难道,他并不知道,那日他所救的姑娘便是顾阿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