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皖青与太夫人和孟夫人坐了一会儿，见她们面上都带有病色，想给问她们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又怕贸然出口冒犯人家，一时之间游移不定，欲言又止。

孟夫人发现了她的变化，见她时不时看自己的脸，就用手抚了抚脸，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东西，就问她：“莫家姑娘，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莫皖青连连摆手，知道自己过于直白的眼神引起了孟夫人的怀疑，就说：“不不不，夫人您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孟夫人知道她这话是哄自己开心，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能有那么好的皮肤，不过这话从莫皖青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讨她开心呢，她心里很高兴，但脸上还只是略略一笑，用手绢掩了嘴角，但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泄露出来。

就听她说：“我都老了，哪里能跟你们这么鲜嫩的女孩儿比。”

莫皖青嘿嘿一笑，难得的有些俏皮意味。以往在竹意堂，整个院子的人都没她前世年纪大，她自觉是大人，从不在小孩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出了竹意堂，白氏和莫老爷倒是比她大，但她一点儿都没有亲近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不会主动来与她亲近，久而久之，就慢慢养成了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行事作风都一板一眼，与这个十六岁的外表没有半点相符。

孟夫人和太夫人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亲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长辈，她第一次没有向下交际，没有给与情感，而是收获了上面来的情感，这让她觉得颇为新奇，纵然她在前世已然28岁，但从长辈那里收获的情感也是寥寥无几，她都快忘了当个孩子的感觉。

莫皖青笑的越发柔和，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长辈。

太夫人和孟夫人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姑娘从刚才开始就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她们也被她感染，一时之间，三个人都很是欢喜。

莫皖青心下把她们当长辈，再来看她们脸上的病色，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有能力帮助她们，却总是畏首畏尾，一点都不像前世的那个自己，我行我素，敢作敢当。

于是莫皖青就说：“太夫人，夫人，我瞧你们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太夫人和孟夫人心下吃惊，想来这莫家小姑娘在医道上当真有些能耐，太夫人就道：“我是老毛病了，一到春天就畏寒，倒是我这个儿媳，前日突发时疾，那病又凶又急，幸而王太医过来请平安脉，才救回一条命，本来是要卧床，但昨日你救了简哥儿媳妇，她呀，说什么都要亲自感谢你。”

莫皖青皱眉，这听起来倒不像是病，反而像毒，就问：“夫人，可否让我诊一诊？”

孟夫人讶异，本以为莫皖青就算有些能耐，也大不到哪里去，她虽说是要亲自来感谢莫皖青救孟锦屏的恩情，但心里却并不十分相信，以为是简哥儿夸大了，昨日定然有大夫的帮忙才得以保全锦屏母子，今日想见见她，更大的倒是为了那件事。

现下她到有些犹疑了，怕莫皖青诊不出什么来，伤自尊，但若是不让她诊脉，她又这么真切地望着自己，实在不好拒绝，毕竟人家姑娘是一番好心，就说：“那就有劳莫家姑娘了，只是现下我已然好了大半，你怕是诊不出什么来了。”

莫皖青请孟夫人伸出手腕搭在茶几上，伸手搭脉，说：“夫人若是不嫌弃，就叫我皖青吧。”

太夫人坐在上首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老是不得劲，原来是这称呼。”又转向孟夫人，嗔怪：“我是老了糊涂，你怎么比我还糊涂，一口一个莫家姑娘，多生疏。”

孟夫人连连点头，笑道：“母亲，怪我疏忽了，没得把我们的关系拉的十万八千里，明明我瞅着皖青跟我的亲闺女似的。”说着说着，自觉失言，忙去看太夫人，只见太夫人一直捻着的七宝佛珠停了，眼里竟淌下泪来。

“母亲……”孟夫人想宽慰几句，太夫人回神，用手绢拭泪，朝她摆摆手示意不妨事。

一时间室内静下来，落针可闻。

莫皖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方才她专心诊脉，也没有太注意孟夫人说了什么，现下她诊完脉，心里有诸多疑问，见孟夫人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了才问：“夫人可有顽症？”

孟夫人道：\"并无。\"

莫皖青又问：“夫人发病前可曾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孟夫人眼神有些变了，她朝太夫人看了一眼，太夫人也正看着她，点了点头。

孟夫人道：“皖青可是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