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皖青斟酌道：“夫人，皖青唐突，我瞧夫人的病不像是时疾，倒像是中毒。”

孟夫人惊讶，她们或许真的错怪这个姑娘了，或许简哥儿的话并未夸大，这个姑娘，当真是极有本事的，她又朝太夫人看了一眼，太夫人也满脸惊讶，她往前微微探着身子，有些急切地问：“怎么说？”

莫皖青知道她们不太相信自己的医术，也不恼，若她还是以前的莫皖青，那确实是只有些浅薄的医术了，随即一一向太夫人说：“我观夫人面色青白，眼窝泛紫，手上青筋曝露，脉象虚浮无力，三停一行，并伴着短暂的休止，这脉象极容易与时疾混淆，但这三停一行却不是时疾该有的脉象。”

莫皖青说完，太夫人身子回落，竟是松了口气，道：“是了，与王太医所言，分毫不差。”

莫皖青一顿，原来她们都知道，倒有些怪自己多此一举了，又想起昨日马球场上的一些细节，心下一合计，瞬间惊出冷汗，有些后悔出头，方才孟夫人不说，定然是不想告知，现在她倒有些骑虎难下，不知该不该继续。

她这边正纠结，那边孟夫人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清楚了内里的细节，主动问：“皖青觉得，我这病与昨日之事是否有关联？”

莫皖青心里一凛，不知道孟夫人是什么意思，又不敢乱说，只得硬着头皮回答：“约莫是有些关联。”说完就不再细说。

孟夫人却追着不放，“皖青觉得是什么关联？”

莫皖青实在不想说，但孟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并无恶意，她稍稍定心，再三斟酌着说：“前日夫人……犯时疾，太夫人又是一入春就犯旧疾，赶巧二老爷和白大哥哥被宣进了宫，孟大嫂嫂去了马场，又赶巧惊马，这真真是，巧合极了，呵呵。”

说完就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孟夫人和太夫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心知她把事情都推给巧合是在藏拙，心里更是满意，暗道这丫头不仅医术了得，更是个机灵的，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

太夫人道：“你小小年纪就能洞明这许多事，已然很不错了，我白家屹立三朝不倒，更是代代蒙官家亲封公爵，朝堂上树敌无数，更有那……”

“太夫人！”莫皖青打断，有些惊魂未定，手心已然汗湿了，太夫人能当着她这个外人说这些，她却不能真的听，多少家族祸事皆从“知道的太多”而起，她不想英年早逝，太夫人停下，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莫皖青硬着头皮说：“太夫人您的茶凉了，给您添盏新的吧。”

太夫人顿了会儿，笑了，又变成最初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还是我们青丫头疼我。”随即招手，就有丫鬟上来添新茶。

孟夫人揶揄太夫人：“在母亲眼里，媳妇处处不是，我啊，只怪自己才生了一个，不然定把皖青娶进家来，日日带在身边哄母亲开心，这样母亲就不会处处看我不顺眼了。”

莫皖青装傻，呵呵一笑。

太夫人嗔怒：“你个老不修，一把年纪了还和小辈争宠，羞不羞。”又跟莫皖青道：“别和她一般见识，我就喜欢我们青丫头，不跟她一处。”太夫人一会儿撇着个嘴，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倒像个老小孩。

太夫人又道：“说了这许多话，倒没正经感谢青丫头，青丫头你说，你想要什么，除了天上的星星我摘不来，其他的都能允你。”

莫皖青愣住，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不入王府，但这话她不能说，否则她一说，太夫人当真了，真的去王府说项，王府定然不会承认要纳她为小，到时候她就会成为整个盛京的笑柄，会说她上赶着去王府做小，连带着家里的姐妹也会被嗤笑，她虽与她们不睦，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别人。

她愣了很久，才缓缓摇头，道：“我救孟大嫂嫂不是贪图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病人在我面前，而我又有这个能力救她，我不能见死不救，不然会良心不安。”

孟夫人温声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感激你也是真的，你不收下我们的感谢，我们也会良心不安。”

莫皖青心里暖暖的，觉得她们真的是好人，她于财帛并没有什么欲念，想了想，就道：“我能否与宫里的王太医交流交流，我自小习医，却也是闭门造车，没人与我相互印证，想着宫里的太医定然是极为高明，所以……”

说到最后莫皖青突然觉得有些羞赧，感觉自己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要堂堂公府帮自己牵线搭桥……

太夫人与孟夫人对视，心里已然有了决断，太夫人噗嗤一笑，说：“这当然使得，于我们而言这甚至不能算要求，我总想补偿你点什么，谁料你什么也不想要。”她握着莫皖青的手，莫皖青觉得暖暖的，很舒服，就听太夫人接着说：“不如这样，我收你做契女，你看如何？”

“什……什么？”莫皖青瞪大双眼看着太夫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