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皖青还沉在自己思绪没有出来,转头问:“你说什么?”
梁英华拍她的手,一副全盘了解的模样:“静冉的生辰在八月,可姐姐你的生辰在七月呀!”
莫皖青:“嗯?”
梁英华兀自笑着,“静冉方才还一直叫你妹妹,姐姐你可占大便宜了!”她笑着笑着忽然发现莫皖青没笑,而是蹙眉沉思,片刻后,眉头忽然松开。
莫皖青问:“英华你生辰在几月?”
梁英华不明所以,答道:“天宝三十五年七月初十。”
莫皖青闻言一笑,说:“我明白了,这里所有的姑娘都是在七月初十左右的生辰。”
梁英华一惊,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不能吧。”
“不信你问问。”莫皖青老神在在,端起兔毫盏呷一口茶沫,果然不管喝多少次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梁英华看她模样,将信将疑问了几个关系还算可以的姑娘,竟然与莫皖青所说别无二致,她彻底服了莫皖青,在桌子下给她比大拇指。
一群姑娘又坐了好一会儿,茶点照上,就是无人过来,终于等到过午,一个面生的大丫头过来说,散席。于是一群人又各自离开,这回连莫皖青也闹不明白到底是所为何事了。
下午的活动仍是打马球看马球,梁英华也上场打了一次,和莫六姑娘是对家,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这场球赛的精彩程度丝毫不输儿郎们,莫皖青虽不大懂但也觉得热血沸腾,在场下大声给梁英华呐喊加油,连一惯不好动的宋静冉都喊了几声。
球赛最终以梁英华略胜一筹告终,下场的时候,六姑娘看向莫皖青的眼神似是淬了毒,莫皖青丝毫不怵,只拉着梁英华说要讨彩头。
下一场又是儿郎们,莫皖青三人不欲再看,正要离开球场,却听得不远处几个姑娘正惊叫着,梁英华是个爱热闹的,不由分说拉着莫皖青和宋静冉就凑过去了。
只见不远处赛场边上,一个黑发白衣公子正拿着草料喂马,他身高腿长,像一柄剑伫然而立,左手拿着一柄二尺有余的黑鞘长剑,起风时,束起的长发飞舞,完美的侧脸时隐时现,嘴角抿起,古井无波的眼睛微阖,一幅生人勿进的模样。
莫皖青认出来他就是午前茶亭里的那个,再看一次仍旧被这人晃了眼。
“青姐姐回神啦!”梁英华伸出五指在莫皖青眼前晃了晃,见莫皖青惊醒,揶揄她:“青姐姐原来喜欢这样式的啊——”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尾调上扬,三人又是笑闹在一起,梁英华忽然道:“姐姐,他不适合你。”
莫皖青尴尬,“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他的时候,总觉得……觉得……”觉得孤寂,觉得他与她是一类人,都俯瞰这世间,想抽身离开却又不得不困于此处。
后半句莫皖青没说出来,梁英华看着她,认真道:“姐姐,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嫁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成为当家大娘子,而不是配一个除了样貌一无是处的庶子。”她顿了顿,接着说,“姐姐你看这里这么多姑娘都贪慕他的美色,但有一人上前搭话不曾?没有权势地位,样貌再好也没有用。”
莫皖青一愣,她不认同梁英华的观点,但也不准备反驳,她们本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观念差异太正常了。继而想起自己与梁英华她们的身份差距,让她难得的有些自卑起来,她是个没有选择权的不受宠的庶女,梁英华说的未来,她看不见。
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入王府,想象一下梁英华若知道了这个消息,必然十分不理解,甚至还会质问她。
她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抛开
见气氛有些沉重,莫皖青调整了心态,佯装生气质问梁英华:“你说我是第二个好人,那第一个是谁?”
梁英华:“当然是静冉!”说着就躲在宋静冉身后不出来,莫皖青作势打她,笑闹间看瞥到那人刚才的位置,空空如也。
又像是一场梦,来去匆匆。
三人玩闹好一会儿,正欲离去,马球场大门处忽然进来一辆马车,那车盖下缀“忠勇公府”。
球赛主家终于出现了。
三人见状,互相整理了仪容,准备上前去拜谒。
那马车形势至高台前,先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亲自摆了脚墩,小心谨慎地将车上人扶下来,莫皖青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孕妇,瞧那肚子模样,已有七八月大了。
梁英华给莫皖青说:“那是白大哥哥的大娘子孟大嫂嫂。”
莫皖青点头,想来这是就白家大郎的媳妇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