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契好拿掉她手里的靠枕,扔到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沈渡举起手挡住他的脸:“等一下。”
温热的呼吸停留在颈侧,他停顿了一下,微微撑起身体:“你明天又有论文吗?”
“……这倒没有。”交完这学期的最后一篇论文,她现在是正式意义上的开始放圣诞节假了。
“那今晚不行吗?”银色的耳环晃了晃,棕色的长发滑落下来,落到她胸前,帕契好托起她的脸。
体温太近了,气息落到脸上,奇怪的酥麻感沿着脊柱升起,明明还什么都没做,身体却已经因为预感而紧绷发烫起来。
“……”过去的记忆真是太麻烦了。
沈渡面无表情,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甚至想伸出手去勾一下掉到地毯上的靠枕。
他凑到她眼前,低声笑道:“要不要摸摸看?”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到他脸上。
她很想说,不要再诱惑她了,她今天交完论文累得要死,只想躺在沙发上咸鱼躺一会儿,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抚过他的眉骨,鼻梁。
像绘制地图的制图师一样,仔细地描绘,感受,记住他面部五官的轮廓。
相较平安京的大阴阳师,帕契族祭司的面部轮廓深一些,五官也显得更加锐利。她的手指顺着他的额头,面颊,来到他的下颌。
戴银质耳环的习惯,好像就是这一世形成的,甚至连五芒星耳环的纹样都和第三世分毫不差。
仔细想想的话,麻仓好的穿衣风格估计受了第二世的帕契好不少影响。
“这个斗篷是什么材质的?”沈渡的学术研究精神忽然涌了上来。她摸摸他身上的衣物,兴致勃勃地问:“这是鹿皮?水牛皮?还是植物纤维?像荨麻那样的?”
“……都有。”
帕契好笑了一声,引导她摸上印染几何图案的衣裳边缘。
“这一块是纺织的。”
至于斗篷贴身保暖的部分,则是鹿皮的。
沈渡在他身上到处摸摸碰碰,眼神很亮:“那这些羽毛呢?”挂在他斗篷外沿的这一圈羽毛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温和地解释:“这些是鹰的羽毛,鹰羽在帕契族的文化中是荣耀的象征,同时也被认为是可以和伟大精神相连的媒介。”
“哦?”她笑道,“那你还挺厉害的。”
裹着斗篷的帕契族祭司,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栖息于高山上的鹰。
他握住她的左手,两人的无名指上戴着相同的银色戒指,温热的掌心覆过她的手背,他摩挲着指跟处的戒指,耐心地告诉她:“帕契族的人喜欢穿戴银质的饰品,结婚的时候会佩戴银饰,绿松石也有特殊的意义。”
帕契好托起她的手,在她无名指的指关节处落下一吻。
“我觉得你会喜欢比较简单的款式,就没有添加绿松石。”
确实是这样。
沈渡张开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银质戒指。
“诶,原来这是你做的吗?”
没想到他作为帕契族的第二世还学了这些技能。
“不是自己做的可不行。”帕契好看着她,“这是传统。”
沈渡:“想不到你也有会遵循传统的一天。”
他笑了笑,在那一刻俯身吻上来。她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肩膀处的斗篷,然后慢慢放松下来,手臂环过他的脖子抱住他的背。
雪花无声飘落,室内的温度温柔又滚烫,一开始的吻很浅,轻轻碰了一下就很快分离,他捧起她的脸,手指穿过她耳后的头发,细密的吻落到她的眉眼、鼻子、面颊上,她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住笑的同时忍不住挠了一下他的背。
她抓住他背上的斗篷,正要开口说话,他侧头贴上来,将她的气息含了进去。
水变深了。
再次露出水面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试着深呼吸,发软的身体陷在沙发里,帕契好抬起手,咬下宽大的手套,凑到她耳边温柔地低声说:
“看着我。”
她抬起眼帘。也许是因为间隔了太久,也许是因为陌生又熟悉的形态,心脏一直不安分地在胸腔里砰砰直跳,那股陌生感让五感变得尤为敏锐,她注视着棕红色的瞳孔,他的手指有些粗糙,指腹覆着薄茧。
棕红色瞳孔中的光影起了变化,如水面般波动了一下。
空白的停顿后,声音溢出,她仰起脖子,扭头将脸埋入旁边的沙发靠背。
体温压上来,柔软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渗出一层细密的水光,颈侧的血管仿佛随着呼吸跳动,他吻了吻她的皮肤,另一只手抱住她微微痉挛的身体,将她牢牢压入怀中。
“……你好重。”声音含在喉咙里。
帕契好抬起头,他托住她的脸颊,让她转过头。
他掌心的温度很烫。
“看着我,阿渡。”
窗外的雪还在下。
雪花在玻璃窗上融化成水珠,柔软的水流淌溢出,微微失焦的视线再次清晰起来时,天花板的灯光斑驳遥远,帕契好一手托着她软下的后颈,抽出另一只脱下手套的手——
好烫。
融化的感觉全然陌生,和第一世的时候不一样。
她抱住他的脖子。
意识有些恍惚起来,她看着晃动的耳环,银质的五芒星耳环和棕色的长发总给人一种艳丽的感觉,她具体说不上是为什么。
帕契好抱着她,亲了一下她泛红的耳垂。
“这一世,你也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