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郑娉婷有些惊讶,“你已经订婚了?”
“是。”谢轻寒没有耐性解释。何况他与周雪订婚不订婚,她都是他的。
出机场的路上,郑娉婷说:“我已经让家里佣人收拾出来了房间,你难得来一次,这次正好多待几天,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不必了。”郑娉婷话还没有说完,谢轻寒打断她,“我们住酒店。”
郑娉婷道:“家里有房间为何要去住酒店?”
她停了停,伤心地看向谢轻寒,“你是否怪我当年抛弃你?轻寒,你不能怪我。我那时刚刚失去你父亲,十月怀胎不知多辛苦,人人都劝我不要这个孩子,可我执意要生下你。只是我没有办法面对你,一看到你就想到你父亲,令我崩溃。何况我那时太年轻,我总还有我的人生要走。”
“我并没有怪你。”谢轻寒停下来,看向郑娉婷,“我不是十几岁,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原因。”
“那你为何不肯跟我回家?”
“没有这个必要。”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
郑娉婷自己也清楚,她三十年未曾去探望过谢轻寒,如今再来讲亲情的确早已经没有必要。
她也承认,这些年她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丈夫有女儿有儿子,她过得很好,很久没想起过当年生下的孩子。
如果不是这次公司有难需要资金,她也不会想起谢轻寒来。
很多话不必再深入地探讨下去,只会令自己难堪。一直以来,谢轻寒都给足她面子。
郑娉婷不再强求,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不过你明日何时去祭拜你父亲?我好派司机来接。”
谢轻寒道:“不必这么麻烦,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们自己去。”
“也好。”郑娉婷说:“那明晚总要一起吃餐饭吧?”
“再说。”出了机场,谢轻寒就带周雪回酒店。
周雪倒是什么也没有问,谢轻寒回酒店洗了澡,坐客厅沙发上开着电脑办公,周雪脱掉鞋子跪坐到沙发上,替谢轻寒捏捏肩膀和肩颈,还要问:“舒服吗客人?”
谢轻寒被她逗笑,“发什么神经?”
周雪不理他,继续问:“力道怎么样?轻点还是重点?”
谢轻寒笑,索性丢下工作,闭上眼睛享受。
周雪难得地很安静,给谢轻寒按一会儿,谢轻寒心疼她手软,没让她再按,将她从身后拉过来,抱她起身,去里间的卧室。
周雪问:“做什么?”
谢轻寒道:“睡会儿午觉。”
周雪和谢轻寒并没有在天津停留太久,第二天早上去祭拜完谢轻寒的生父,就准备回北京。
那时郑娉婷也在,说:“不来也来了,这次见过之后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见到,吃顿饭再走吧。”
郑娉婷看着谢轻寒,眼神盼望。
一直到很久之后,谢轻寒都很后悔,当时就不该心软答应去吃那餐饭。
如果没有去,他和周雪也不会吵架。
可他这时候哪里知道是鸿门宴,原以为只是同郑娉婷一家吃餐饭,到了才知道是鸿门宴。
郑娉婷算计到他身上,同来的还有与郑家有生意往来的林家。林家还带女儿来赴宴,一餐饭的时间,频频将林小姐同谢轻寒扯到一起。
谢轻寒耐性已经告罄,最后给郑娉婷留了点脸面才没有发脾气。
他已经借口要走,但周雪先忍不住,她微笑对住郑娉婷,“伯母,您在给你儿子牵红线前是不是应该先同我说一声,我们还没有分手呢。”她看向林小姐,“还是说,林小姐愿意做第三者?”
林小姐脸色一白,显然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林家人面上挂不住,当即就沉下脸色离开。
郑娉婷丈夫的公司这两年因经营不善,已经濒临破产,前阵子从谢轻寒那里借到周转资金,才稍微稳住,但公司如今要发展已经非常难,必须要寻求合作。
可圈子就那么大,谁都知道郑家现在经营不善,谁愿意同他们合作。
直到得知林家小姐曾经在一次拍卖会上见到谢轻寒,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她才将主意打到这上面,如果林小姐同轻寒可以联姻,那家里的公司日后不仅可以同林家展开合作,又能背靠住谢氏集团,绝不会再愁发展问题。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周雪。本就看她不顺眼,眼下被周雪搅黄了局,更加愤怒,只觉一团火在胃里燃烧,她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周雪,“你放肆!你简直毫无家教!”
周雪直视着郑娉婷,一点不惧怕她。
“够了。”谢轻寒拿起外套起身,冷漠地说:“这场闹剧到这里就结束吧,不要再有下一次,届时我也不会再给你们留面子。”
周雪也站起来,跟住谢轻寒要走。
走至门口时,听见郑娉婷说:“轻寒,你真叫我失望。我以为以你的眼光,再怎样也该娶一位大家闺秀。怎么会看上这么个野丫头?”
她说到这里冷笑了声,看着周雪的眼神更加轻视,“还是个杀人犯的女儿。轻寒,我劝你好好想想,别被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败坏了你这么多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名誉。”
“你收声。”谢轻寒回过头,脸色非常难看。
周雪没有回头。她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回过头,看向郑娉婷,问一句,“你说什么?”
郑娉婷道:“你还不知道?你母亲杀人判了八年刑。真不知你们母女俩拜的是哪位狐仙,把谢家的两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周雪走过去,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的泼到郑娉婷脸上,谢轻寒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她再泼第二杯,“够了。”他低声。
周雪眼睛通红,甩开谢轻寒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