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跌跌撞撞从一个仓库里跑了出来，样子不怎么好看，速度倒是不慢，跟被炮崩了似的。

直到拐到人多的大路，他才弓起腰停下，大口喘着粗气。

后腰猛地被一个东西顶住。虽然那东西被布包着，但他也能感觉到口径不小。

他一动不敢动，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辆车开过来，司机是凌之茵。

“上车。”他身后是个男人，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震慑力。

艾瑞克只好就范。扒住车门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立马被人按着后背塞进车里。

车在路上飞驰，车里的两个人都露着脸。这让艾瑞克异常不安。

那男人是个光头，个子不高，瘦成了所有电视电影里坏蛋的经典款。

凌之茵往后视镜里瞅了一眼，笑道：“扁哥，你吓唬人家干什么？”

老扁是周老的人，按辈分，还得管老路叫声师兄。他一脸瞧谁都不顺眼的表情，哼笑一声，“这孙子，命得多好才能活到现在。他妈脑子里塞的是意大利香肠么？门给他开了半天，仓库里的耗子都跑光了，他还在那儿面壁呢。非得我在他屁股上踹上一脚，他才知道跑。”

凌之茵跟着乐了。“人家讲究，跑路也得有个起跑动作。”

老扁烦躁往身边瞥了一眼，从身上斜挎着的帆布口袋里拿出那瓶口径不小的可乐，拧开盖子一口气往嘴里灌了半瓶，才转过身，对着一脑子意大利香肠的艾瑞克放狠话说：“你看清咯，我们呢，是救你的人，不是抓你的。你呢，如果真动人家闺女了，那你小子就是出了这地界，也走不了几步。如果是场误会，那这人情，就记到我老扁身上。只不过，下了我的车，就得把这事儿全忘了。你要敢跟别人提起半个字儿，那你再进去，可真就没人救你了。”

老扁说完，冲前边的凌之茵一点下巴，“小凌，给他翻译翻译。”

凌之茵看着前边的路，对艾瑞克说：“他就是告诉你，不许报警。”

艾瑞克摇摇头，这才敢出声。“捷琳的事，我也很抱歉。”

“行了。”凌之茵说，“扁哥，我翻完了。”

老扁把剩的半瓶可乐也灌下肚，一抹嘴说：“小凌，你这英语，不行啊。”

程禹是坐代言商的私人飞机回来的。

上次那个宣传照要补拍一组照片，可满世界都找不到艾瑞克。

他着急，刚回到A市就直接开车去了艾瑞克的公寓。

这公寓临着主干道，虽不算高档，但胜在交通方便。艾瑞克告诉程禹，这是他阿姨的房子。房主人不在A市，只把房子暂时租给他住，所以他的资料上，地址一直没改，还是写的他父母家。

故而这处公寓，只有跟艾瑞克很熟的人才知道。

程禹把车停到楼门口，刚熄火，视线蓦地被一个在门外晃来晃去的身影吸引。

女孩身材小巧，编发，穿着件宽松的卫衣，形单影只地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又打开玻璃门，钻进大厅。

大厅墙上写着门牌号。门牌号边是各家门铃。

女孩熟门熟路按下艾瑞克家的门铃。按了几下，没人应门。

有保安过来，问她找谁。

女孩跟人摆摆手，急急慌慌夺门而出。

程禹两眼一亮。

是捷琳。

他重新发动车子，降下窗正要喊她，却见一辆车在紧急停车道上停下，堪堪挡住他的视线。

只听那车车门开关几声。等车开走，路边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程禹赶紧追上。

那车，他之前统共见过两次。第一次，有人开着这辆车把凌之茵接走。第二次，这车跟他擦身而过。车里坐着的，是同一个男人。

最后那次，因为距离很近，他可以清楚看到车牌，跟带走捷琳这辆车的一模一样。

前边的车开得飞快。程禹的车太扎眼，他不敢跟得太紧，开得有些吃力。

大概开了有四十多分钟，那车才头一回停下，在一个加油站加油。

程禹把车停在加油站背面的便利店门外，观察了一下周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