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人说的话,实在可恶。”沈临烟许是刚刚步伐快了些,现竟气喘连连起来,言语充满着对商贩的埋怨。
“哪句话?为夫可是一心都在娘子身上,可要说与为夫听听那商贩说了什么话惹得娘子如此生气。”阿檀缓缓低下头,隔着面具附耳轻轻挑逗着眼前人。
沈临烟怎么忘了,眼前人可比那商贩可恶多了。忽的将男人从眼前推开来,另一只手还紧紧护着手中的兔子。
“他说,你不知廉耻。”
“哦,我怎么听见的是郎君?”
“你……”
“为夫在。”
只听得狐狸面具下传来一阵粗粗的鼻息声,好言好语相劝道:“我有郎君,你莫要这样开玩笑。”
“是我。”青鬼獠牙面具下男子调笑撩拨的声音传来,目光却缓缓转向他处,不知是躲避还是掩藏。
沈临烟无奈瞪了眼前男人一眼,见讲不通道理,索性直接转身离去。
“别走啊,我错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打我两巴掌也行……”
见女子在前面停下来,手里正摆弄着街边挂着的灯笼,被狐狸面具遮掩的面容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女子薄唇抖动,不知在说着什么。
“猜灯谜啊,这个我会。”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将女子手中的灯笼放在其面具上方,仿佛男子面容上的这青鬼獠牙面具有了灵魂般,正细细思考着。
“两位是来猜灯谜的吧,一炷香内猜多者便可得到一对珠钗,正与姑娘相配。”老板摸着胡须,不紧不慢解释着这猜灯谜的规则,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人。
“老板,我要了。”
阿檀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碎银,做个灯谜费。却被面前的男子伸手摇头示意:“公子且慢,在下不收费,今儿是内人与在下的好日子故来图个热闹,这钱财还是请公子收回去罢。”
阿檀也不做推辞,顺手就将碎银又扔回了钱袋内,开始研究起一旁的灯笼。
“老板,劳烦您计时了。”沈临烟看着眼前男人兴致上头也不好打断,只好福了福身子向老板致谢。
很快,一支朱砂红香柱被斜插在破旧木板上缓缓点燃。这柱可比往常所见的要细了很多,自然焚得也快了些。
偶尔吹来的一阵小风,使得香柱又缩短了几分,不过尔尔便随着风去了。
注意力完全徘徊在各色灯笼上的男子仿佛没注意到这角落香柱的变化般,正有条不紊的在泛黄宣纸上肆意妄为书写着谜底。
香柱刚灭,男子竟心有灵犀将手中笔和密密麻麻的谜底稳稳交于老板手中。
“有点难,那珠钗为夫可拿不到了,娘子莫要生气。”刚放下笔,阿檀一时又恢复成原先那个油嘴滑舌,浪荡公子模样。
话音刚落,只见老板恭恭敬敬端着托盘快步冲两人走来:“这珠钗公子实至名归,在下佩服。”
“不敢当,走运罢了。”男子顺势将珠钗拿起,熟练的将其插入身侧女子发髻中,仿佛已经练习了很多次一般。
见女子就要将刚插上的珠钗取下来,男子轻拉着白袖言语带了些委屈,温言轻语道:“这可没花钱,也是老板的一番好意,你就收着吧。”
沈临烟察觉到两人的眼光,指尖不经意间顿了顿,看着老板解释道:“老板莫要误会,我只是想细细看看这珠钗是什么样式。”
这到底是跟谁解释,一时也恍惚了起来。
“很好看。”阿檀看着举止有点不知所措的女子,也不拆穿只是静静看着,看着就好。
“谢谢……”
沈临固执偏过头,传来低微如蚊蝇般道谢的声音,一时不知在男子耳边无限放大回放了多少遍。
在他面前,她还是头一次这个模样,让人心头不禁酥麻起来。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
七王爷府只有那书房还通明,隐隐约约看得出是男子在处理公务。
沈临烟轻轻拽着红绸,将怀中安然入睡的兔子交于眼前男子怀中,低声嘱咐道:“阿檀,这兔子劳烦你找个地方放生,别像我一般困于原地。”
女子纤细的指尖不经意间顿了顿,清澈的杏眼缓缓低垂:“还有,别来找我了,我怕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