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杂乱的声音,长街尽头奔来一辆极其奢侈的马车,两侧跟随着的是清一色侍卫,来往的百姓不由得频频回头,识相都退到街道两侧静静观望着。
这让原本心思都在怀中兔上的沈临烟一时不察,被人撞得踉跄起来。怀里的兔子似乎是受了惊,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女子微微弯着身子,小心抚慰着怀中的焦躁。
殊不知,女子身后的红袖早已将他人有意隔开,正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很快,远处的马车里缓缓走下来两人。
“哟,今儿四王爷怎么来了?旁边伴着的那位也不知是哪位官家小姐。”
“还能有谁?沈家二小姐。”
“沈二小姐不是前些日子入了七王府?兄台可莫要打趣。”
“骗你作甚?这嫁人的是大小姐,乡野丫头上不得台面。跟了这残废七王爷倒也般配,也不至于白白辱没了沈二小姐,不用一辈子守着残废……”
耳边传来路人打牙犯嘴的交谈,女子白袖下滑若凝脂的手指紧了紧,很快直起身子,目光直勾勾看向二人。
“七王爷怎样,与你们又有何干?”狐狸面具下传来女子独有的固执声,她就是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能拿别人的痛处来发科打趣。
两人闻言转过身来,一脸嘲弄道:“哟?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片子?”
“怕不是仰慕七王爷的洗脚丫鬟?难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二位请慎言,若是被七王爷听去恐怕……”女子犹如面具上的狐狸般,意味深长的对两人警告着。
“我可听闻这七王爷恐怖如斯,不知二位可曾记得七王爷府前半吊着的血人?”男人的话从沈临烟头顶传来,虽说言语中带着些许笑意,可腿脚不知为何却发麻的厉害。
只见两人面容肉眼可见的变了色轻哼一声,甩着衣袖骂骂咧咧去了别处。
“七王爷果真如此?”她只听说这君初生性暴虐,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也断不像传言那般恐怖。
“果真。”阿檀顿了顿继续说道:“听说,那几人是犯了事才沦落到那个下场。”
“何事?”沈临烟追问道。
“不听话呗,话说小娘子你不是七王妃吗?怎的问起了我一个外人……”阿檀将手臂耷拉在一旁,吊儿郎当道。
不听话?这算哪门子犯事。
记忆里,她被迫仰起头对上男人居高临下的审视,寒声道:“错?本王绝不会错。倒是违抗本王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听话真的会死吗?想到这,沈临烟脚底发寒。若是被七王爷发现自己暗地里调查母亲和桃杏的事那可就遭了,阿檀也可能会被自己今日之举连累。
感受到女子狐狸面具下担忧的目光,阿檀不明所以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女子鬓间的发丝:“放心,我也会同你保护这兔子般,保护你的。”
沈临烟不着痕迹偏过头,目光定定的看向眼前人言语肃穆:“阿檀,今夜过后我们还是少来往吧。”
“倒也不必……”
话音未落,便被女子冷冷打断:“我怕死。”
她不怕死只是不能死,更怕的是身边人因自己的过错而死。
“我也怕,不如跟小娘子做对亡命鸳鸯?”青鬼獠牙面具下传来男子低低笑意,不知笑的是自己还是旁人。
“这簪子倒是与你相配……”男子弯下身子从摊位上慢慢拾起一根银蓝羽翎簪,在女子发髻前不紧不慢比划着。
“客官好眼力,这可是在下前些日子从南面进得簪子,独一无二,仅此一支。”摊贩下意识佝偻着略显肥胖的身子,宽大的衣袖下两只手也攥到了一起,眼神贪婪看着眼前两位金主。
“阿檀,这簪子太过于贵重,你不必送我。”沈临烟皱着一双好看的柳叶眉有点不满的看向商贩,暗地柔夷般的玉手早已拽着身侧的红绸,固执地向前走去。
“别走啊,二位!你家郎君送你一支岂不美哉!寓意……”商贩看着唾手可得的银子又飞了,不禁败下阵来。
“哎哟,谁砸我?”不知从何处弹开的重物,硬生生砸到了商贩臃肿的额头,大腹便便的男人蹲在地上捂着头不停咒骂,下意识就要捡起方才砸了他的那物,扔回去。
正准备扔出去,攥在手里的东西总觉得有点熟悉,这才揉揉三角眼缓缓睁开,他倒是要看看是何物。
只见肥胖的手心中安然摆放着的是明晃晃马鞍式的金元宝,商贩眼睛瞪得更大了些。迫不及待就往嘴里塞去,差点将前些日子镶的金牙咯出来。
男人若有所思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这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呢?
买不买都不重要了,某人看来郎君二字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