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具体梦见了什么却记不清了，只是隐隐约约记着，梦里有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一株扎在胸口的枯荣草，一场绵延不绝的细雨，一朵芳香四溢的唐菖蒲，一片仙气缥缈的境界……自己好像在梦里，流了很多的血，很疲惫……

孟棠醒过来的时候，孟弋和珂祖姆都在她身边守着她，她睁开眼睛，却久久开不了口说不出话来，失语了许久，最终才哑着嗓子叫了孟弋一声：“阿弋……”

孟弋应了她一声，关切道：“醒了？”

“嗯……”孟棠爬起来，脑袋还不太清楚，她看着孟弋和珂祖姆，发怔了半天才问道：“你们怎么全都在这里，是不是我睡了很久？”

珂祖看了一眼孟弋没有说哈，而后孟弋笑着把孟棠的碎发别到耳后，“是啊，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们都用完饭了。”

孟棠缓缓地思考了一下，半晌才道：“你们……用过饭了？”

“是啊，”珂祖道，“不过没事，珂祖姆还给你留着饭食呢，都放在灶上暖着，你一会儿梳洗好了便能叫人送上来了。”

说了这么久，孟棠总算才有了些精神，勉强支起一个笑容对着珂祖道：“我好累啊，珂祖姆，我想再睡一会儿……”

珂祖坐到床边把她揽进怀里，像小时候哄她那样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那就再睡一下吧，珂祖姆守着你。”

孟弋一直站在一边，没再说话，看着孟棠重新睡着，珂祖把她放回床上，他才凑到孟棠的床前弯下腰勾起了她的一缕头发。

那头发中细碎夹杂着不少白丝，珂祖看着孟弋手掌中孟棠的白发，神情严肃：“时间，是不是不多了？”

孟弋眼睛注视着那几颗白发，脸上没什么表情：“是。”

“君上，不如让我去吧，我去替阿棠取心。”

孟弋放下孟棠的头发，直起身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珂祖，你知道的……”

“我们都没办法替她。”

他看着珂祖，眼睛里有警告的意味：“这件事情，只能由阿棠自己来。”

……

舒舒挂在门口的棠梨树上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唱着什么，孟棠推开门，嘟嘟囔囔地抱怨：“舒舒，大清早的你又叫嚷什么呀！”

“你还好意思说，你睡多少天了，不出门，也不跟我说一下你在天宫的事情，把我都闷死啦！”

孟棠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去了天宫？”

舒舒两个黑豆眼睛眨巴眨巴：“你不是才从天宫回来？”

“你在说什么？”孟棠一脸莫名，“我连天宫里头的人都不认识，我上天宫做什么？”

“你不是跟天宫里面的仙爷称兄道弟吗？你上次还给我带了那个仙爷给你的福气回来呢，你你你，你是不是因为没有给我带东西就骗我啊！”

孟棠担忧地看着舒舒：“舒舒？你是不是稻草脑子被虫蛀了呀，什么仙爷，什么福气……我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什么神仙啊，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让阿弋给你看看啊？”

舒舒的朱砂小嘴撅起来：“孟棠！你再跟我开玩笑，我就要生气啦！”

孟棠也皱起眉头：“你再跟我胡说八道，我也要生气了！”

舒舒看着她的神色似乎确实不像是说谎，一时间有些茫然：“难道真是我做梦了？”

孟棠肯定道：“一定是你做梦了，把梦里的东西当了真，你可真是个小傻子。”

舒舒稻草头耷拉下来，“肯定是你之前把蒲公英种在我脑袋上把我的聪明劲儿都吸光了，这都赖你！”

“这也能赖我？”孟棠睁大眼睛，“明明是你自己本来就笨好吧！”

小草人气得要跳下树来打她，孟棠对着它吐了吐舌头，“我不和你吵了，我要去找阿弋了。”

“阿弋，阿弋，你整天就知道找阿弋！”

孟棠“哼”了一声，蹦跳着走了。

她到了孟弋的寝宫门口，却见殿门紧闭，孟棠迟疑了一下，走到殿门前直接推开闯了进去。

殿门刚刚打开，孟棠就看见孟弋倒在地上，脸上神色狰狞，大汗淋漓，嘴角就算是紧抿着，也有血渗透出来，孟棠急得赶紧跑过去扶他。

“阿弋！”

“阿弋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