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他又憋不住话,心直口快地劝她:“和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时日一久就不攻自破了。”
姜博喻低低地“嗯”了一声。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有人编了你和陛下的话本子么?”
?!
还有同人作品了???
路定己一咬舌尖:“娘的,咋子管不住这嘴!”
姜博喻停下脚步,头疼扶额:“等等等等,这条说清楚了。”
照现在她和符采的名声与民意支持度来看,娱乐化朝政并不完全是坏事,关键就在这限度的把握。
太过娱乐化会显得不够庄重,继而影响到她二人的名望与威信。
若是平平常常的拉郎配,写也就写了。
左右她干不了几年,古代信息也不发达,到时候换个小镇生活,也没人会知道这么岔子事儿。
“我抢来一本。”
路定己摸索半天,从怀里掏出本皱巴巴的书册。
姜博喻接过,对着光亮一照:
——《孔雀裘》。
她眯起眼去认后边儿缀着的副标题,却叫路定己抢先背了出来:“《状元郎离乡故园千里,镇国公伴君深宫十年》。”
姜博喻眉心跳了跳,沉默片刻,咬牙点评道:“差个横幅。”
“什么?”
“狗屁不通!”
她气得差点把书往地上掼。
——吗的,副标题的这手小字儿她可太熟了,今天中午才在大正殿内见过。
她真想这就冲到宁王宫去,把符采倒提起来抖一抖,看看他塞满棉花的小脑袋瓜里究竟还藏了多少惊喜。
身为皇帝还写自己和大臣的话本子,啊?这脑子撬开,里头的水都能把整个望都给淹了。
姜博喻卷起书册,疾步走到灶屋前,就这灯光从第一页开始看。
——好家伙,符采还亲自配了图。
前几面全是插图,一君一臣相对而坐,议事、弈棋、一见倾心,能发挥的互动场景都让他画了个遍。
她刚看第一眼,就慌得赶紧把书合上了。
“大人?”朝露细声细气地叫她,“出事儿了么?”
姜博喻攥紧纸页,心一横,翻开了第四页。
……
她手忙脚乱地把书往炉火旁一抛,又追过去踢了好几脚,等边角都被火舌缠住,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没事。”
朝露放下绣活走到近前,微凉的掌心贴到她面颊上,激得姜博喻微微一缩。
“怎得耳根都红了?”
“……冻的。”
路定己鹌鹑似的捡了个空位坐下,嘴巴开开合合,终是在姜博喻威胁的眼神下扁了扁,一个字儿都没说。
“快用饭吧。”
她拉下朝露的手,强挤出个温润的笑来:“都怪我来晚了,耽误了伯母和几位姐妹用晚膳。”
“小姜太客气了。”路母招呼着她坐下,亲自盛了碗热乎乎的鸡汤,“五娃儿说你前些日子累着了,还遇到刺客。伯母没什么能做的,就特意叫人买了只鸡回来炖上。”说着,又挑了几大块肉进碗里,“多吃些,多吃些。
”
姜博喻忍不住鼻头一酸,受这氛围感染,小皇帝那波奇妙操作点上来的火气也消掉不少。
“哎呀,咱家还是头回有朋友来过年呢。”路母盛了饭,挨个儿把菜都夹了一筷子,给饭碗堆得小山一样,“也不知道你爱吃啥,随便弄了点,看合不合口味。”
“娘!”路定己当她是尴尬了,忙出声阻止,“自己来,叫和易自己来。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路母横他一眼:“哪里是客气哦!人家小姜在望都没个亲戚,每年过年都自己孤零零一个,瞧着就心疼。你个没良心的,就会吃,也不体贴人!”
路定己闷闷地反驳:“还有嫂夫人嘛。”
朝露被点了名,抿着嘴羞涩地笑。
“朝露姐姐才不用体贴男人呢!”路六抓住她握筷的手笑嘻嘻地看着姜博喻,“姐夫姐夫,快给朝姐姐夹菜呀!”
“胡闹!”路定己扶住被她衣袖带到桌沿的菜碟。
“你这袖子!”路七匆匆从她手下抢过刚炒好的白菜。
几个人闹闹哄哄吵作一团,饭没吃上几口,倒是抢得起劲。
姜博喻给朝露挑了些爱吃的菜,笑着把碟子双手递去。
“大人也同她胡闹。”朝露小声骂她,语气绵软。耳根羞得泛起粉意,像是刚沾上一点晶莹的胭脂水。
“怎么是胡闹?大丈夫就当以妻为纲!”
“净胡说,个小皮丫头!”路母笑着打了下路六的胳膊。
小姑娘夸张地怪叫一声缩回手,冲姜博喻做了个鬼脸。
“伯母……”
“大人!”
丰藻打断了姜博喻拉架的话。
他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地停在房门口。
“进来喝一杯?”姜博喻笑着夹起一条鸡肉,压在碗边撇去油汤,往朝露的方向挪了挪,腾出一小块凳子给他。
丰藻摆摆手,撑着膝盖直喘粗气:“大人,徐、徐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