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一次表演三天后,塞缪尔创作的音乐剧《夜莺、国王和快乐王子》信息就登上了欧洲和美国的各个报纸,可以说这部新型的剧目彻底火了。
然而他的好友《先驱报》的主办人班尼特却对此有些疑虑。
“你在歌剧上放鸽子,做口技?!”
班尼特在发给塞缪尔的电报上打了好几个感叹号,真切表达了自己震惊的心情。
塞缪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在试图做一些尝试突破现在的歌剧风格。
他接着往下读,班尼特说:“这简直和巴纳姆干的差不多,他在欧洲巡演的马戏团表演加上了歌剧演唱——”
“——你们是在互相融合吗?”
塞缪尔的脸颊倏忽红了,不怪他想错,单看这个句子实在是有歧义。
他捏了把自己的脸,揉了揉耳朵,平静下来后给班尼特回了封信。
P·T·巴纳姆,塞缪尔不得不承认,在一切忙碌结束后的现在,他确实很想他。
因为思念,塞缪尔找了几份提到巴纳姆的报纸。
有一份上面写着“巴纳姆演出在欧洲大获成功,尤其是珍妮·林德的歌声,完全能获得国家最高规格的赞誉与喝彩.....”
那后面写的都是些关于珍妮·林德的赞美词藻,真正提到马戏团的少之又少。塞缪尔有些失落,他知道这种“单单加入歌剧的方式”在根本上并不能改变上流社会对马戏团的看法。
但是巴纳姆似乎迷失在这些不真实的称赞里了,他花着大笔大笔的钱在全欧洲开歌唱巡演,却没有在纽约发展马戏团,而是把它尽数交给了菲利普一人。
巴纳姆在欧洲宴会上享受着珍妮带来的赞誉,菲利普和马戏团的人却在纽约被人们欺辱。这一切本来是相反的。
塞缪尔从各个报纸上了解到了这一情况,这样的做法看起来太混账了。
他不禁有些恼火。巴纳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了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可,把真正需要他的人尽数抛弃。
塞缪尔又有点自己被欺骗的感觉。最开始他写了封信,让巴纳姆把珍妮留在美国,在马戏团和其他人一起发展,然而男人却独自带着她到了各处巡演。
塞缪尔憋着一肚子气看到了最后一份今天新出来的报纸。
上面用黑色的粗字体写道:“巴纳姆丑闻——珍妮·林德退出巡演。”
他瞪大眼睛继续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照片——珍妮和巴纳姆接吻的照片。
简单的亲吻,嘴碰嘴。
就这么被摄影机记录了下来。
微微张大嘴巴,塞缪尔想,不必再去读接下来的内容了。
他也不会再去想巴纳姆了,他和他完了。
.
巴纳姆站在舞台边侧,看着珍妮·林德的表演。
珍妮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美艳动人,她的歌唱完美至极,每一场演出都座无虚席,好评如潮。
所有贵族都在称赞这场表演,巴纳姆知道上流社会的门正一步步向他敞开,他前所未有地接近贵族阶级的中心,一个从未见过的、金碧辉煌的世界就在眼中徐徐展开。
或许这就是机会,而这所有一切都好像是珍妮·林德带给他的,但......真的是这样吗?
表演结束后,珍妮端着一杯红酒和他敬杯。
高脚杯内部雕刻了玫瑰纹样,暗红的酒液倾入其中就像是鲜艳的玫瑰于此盛开。
巴纳姆看着倒映在液面的自己模糊的脸,想的却是塞缪尔的身影。他实在太想他了,尤其是巡演一天接着一天过去,原本欣喜悠闲的心情逐渐变得烦躁复杂起来。
他提醒自己,你就差那么一步了——和上流社会打好关系,在和塞缪尔作伴时便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也不会败坏伯顿家族的名誉。
思绪在一秒中很快过去,巴纳姆从善如流地和珍妮敬酒。
“梦想成真,谢谢你,珍妮。”巴纳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珍妮侧过头看他,目光盈盈,火热的眼神直直盯着巴纳姆,没有吭声,挑逗和邀请就在此刻全然给予。
回望珍妮,巴纳姆露出了疑惑、继而是了然惊愕的神情。
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中,里面的酒液摇晃着刺眼的水光。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欲言又止,最后吐出低沉的嗓音:“离演出还有两个小时。”
几秒后,珍妮带着蛊惑的音调问道,眼神热切又渴望:“我给了你全世界,不是吗?”
“不....”巴纳姆的眉头更皱了,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我让你分心了,珍妮,或许我该离开了,今天的巡演你应该一个人完成。”
珍妮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什么意思?”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所以....”
“仅此而已吗?”
珍妮用受伤的语气说:“所以我只是你的另一个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