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分开，唇瓣相离。

巴纳姆半跪在地上去脱塞缪尔的衣服，马甲，衬衫，腰带，裤子。

刚开始，塞缪尔觉得自己浮在高高的空中，自由的飞翔，然后被扑倒，坠落。

下落。

下落。

他下意识轻声叫着男人的名字。

下落。

下落。

他已经忘记男人名字的正确发音，用英文还是法语，或者是纽约的方言。

遗忘，然后就此沉沦。

.

第二天。

巴纳姆醒得比塞缪尔更早。

他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然后单膝跪在床边看床上的小少爷。

还有些肿胀的唇瓣稍稍张开，内侧泛着湿润的色泽，他能看见几颗可爱的小牙齿悄悄地探出头来。

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巴纳姆发现自己已经把手指放到了青年的唇瓣上。

然后，上帝啊。

小少爷在舔舐他的手指。就像一只小猫咪那样，他的小少爷，舔舐他的手指。

青年还在享受睡眠，纤长的金色睫毛时不时颤抖几下，男人屏住呼吸，舍不得眨眼，只是看着他，小小的鼻尖泛红，头发蓬乱的陷在被单里，白皙的胸膛在稳定的起伏，香甜的气息带着体温汹涌而来。

食指和中指被柔软的舌尖舔舐着。

好几分钟后，巴纳姆才像触电般伸回了自己的手。

小少爷似乎有些不满，砸吧了几下，稍稍撇起嘴巴。巴纳姆整颗心都泡在水里要化了，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

巴纳姆想，他可以就此留下，和塞缪尔共度美好的一天，他们或许还能在一起。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想，他们之间有着从伦敦到纽约那么长的距离，有着上流社会到底层人民那么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还有两个收养的女儿，而塞缪尔，他是勋爵，将来是要娶公主或者贵族小姐的。身份，阶层，舆论，婚姻....上帝啊，他们有太多东西需要克服了。

巴纳姆抬起头，最后一次看他，想象着那双眼睛睁开，所有的梦在冰绿色里诞生，也注定在其中陨落。那一抹颜色从不属于自己，巴纳姆想自己不可能就这么偷走他，所有人都会说这是妄想。

于是除了在青年头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别无它事可做。

他可以留下，骗子和贵勋，他们的事会传出去，然后整个伯顿家族的名声就这么毁了，因为他们做出的在这个时代如此不耻的事情。

所以他不能。

巴纳姆想象了一下塞缪尔甜甜的笑容，然后把它原封不动的存进脑海。

深深呼出一口气，他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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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罕见的阳光涌入房间，旅馆单薄的窗帘显然不是日光的对手。地板上投下块状的金色，墙壁上流淌着牛奶一样的气息。

塞缪尔从睡梦中苏醒，房间里一片寂静。巴纳姆已经离开了。

好吧。他有些失望，但这没什么。

他脱下的衣物被男人贴心的整齐摆放在床头，塞缪尔若无其事的穿上西装，把皱褶一点点捋平。

离开旅馆，他从口袋里找到一包破开的香烟和火柴。

塞缪尔熟练又优雅的含住一支烟再点燃，他用了一小根烟杆，在上面的烟嘴里撒了糖分，洇在口腔里很甜。

乘坐马车回到庄园时，他已经吸了好几根。

父亲不在，做客的亨利勋爵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

烟嘴的火光跳跃闪动，从塞缪尔口里散出的烟雾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气息，他的脸在烟雾里时隐时现，嘴角被啃咬的伤口也变得模糊不清。

亨利端着笑容向他打招呼，好像什么也没发现。

塞缪尔也什么都没说，他们只是静静的坐在客厅里，亨利看报，他抽烟。

点燃火苗，深深的吸入，接着缓缓呼出，阖上双眼——着迷于美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