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所期待的时刻到来了。”
嘈杂喧嚷的观众席立刻变得安静,塞缪尔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的看着舞台。
“精彩即将上演,别抗拒它。”
巴纳姆把手杖摔到空中,惊险的举止,人们睁大了双眼。
“它为你而生,何不为它而活!”
合着节拍,他接住手杖,表演开始。
世界刹那间变得精彩纷呈,舞台被各色灯光渲染,鼓声轰鸣,火焰熊熊燃烧,随着音乐节拍炸裂成不同形状。
塞缪尔屏住呼吸。
这世界令他无法抗拒。他的心脏有力地搏动着。
“就是现在,别去顾虑未来如何。放飞自己,此刻让内心去掌控。”
聚光灯跟着巴纳姆移动,在他周围,矮小的侏儒骑着马飞奔而出,喷火人和火焰共舞,大象狮子大摇大摆的走过舞台,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胡子女士在台上和他一并放声歌唱。
“那是火,是自我,是奔涌而出的激情时刻。”
一男一女杂技演员在空中飞舞,他们有着深色皮肤,在聚光灯下却闪着蜂蜜般耀眼的色泽。
“它像信仰一样指引着你去释放自己,束缚你的高墙已然倒塌,何不与我们同行?”
巴纳姆站在舞台中央,手杖敲击地面。他掌控一切。他撼动心灵。
“一切皆有可能。调动全身激情,传奇永不落幕。”
动作有力,稳健灵巧,聚光灯下,他面带笑容,耀眼夺目。
咚。
咚。
咚。
咚咚咚。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音乐的节拍上。
手杖的每一声都敲在塞缪尔的神经上。
“它真的实现了,你感受到了吗?”
腰挺得很直,头颅高高昂起,他开口:
“——这就是最佳表演——”
巴纳姆带着所有人在耀眼的聚光灯下站稳,向人们鞠躬谢幕。
观众的欢呼声与嘈杂的谩骂声混杂在一起,带着兴奋亦或者恐惧的情绪,刺耳又令人心惊。
但塞缪尔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他默默离开了剧院,来到了旁边的小酒馆里。
这次表演,最令塞缪尔难忘的不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是震耳欲聋的鼓声,也不是在空中飞翔耀眼夺目的混血兄妹。
而是P·T·巴纳姆本人。
塞缪尔知道歌剧会让演员发光,可他从不知道马戏也能让人发光。
雨仍然在下,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深夜。楼房和围墙投下扭曲变动的阴影。
塞缪尔走进阴影里,一个小酒馆,透着暧昧的暖黄色。
酒馆里弥漫着淡蓝色烟雾,人群拥挤,天花板上挂着几盏有气无力的风灯,勉强照亮了室内的景象。
酒馆里也放着音乐,有人跟着跳舞。塞缪尔看出来了,他们在跳探戈。
酒保过来询问,塞缪尔随意点了一杯,摸索着下巴看人群跳舞。他在等巴纳姆,他离开的时候和男人对视了几眼,他知道他会来找自己。
不到一会儿,巴纳姆果然来了,他连衣服都没换,深红色的礼服被汗水浸出一片更深的颜色,因为走得太快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喘着气说:“你知道探戈吗?”
塞缪尔点点头,他知道探戈。脑海里对舞蹈的印象还停留在上辈子和中校跳舞的时候,深情款款又轻柔优雅。
然而探戈本身并不是这样。它诞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开始是妓院里的下流物种,是两名男性共舞的娱乐,带着色.情与性冲动,
在十九世纪,在这个小酒馆里,探戈还是粗俗的,放荡的,仅仅表达两人的快感与激情。
因为太热,巴纳姆扒掉了领结,纽扣歪歪扭扭地扣着,露出了一小片健壮的麦色胸膛。
塞缪尔舔了舔嘴唇,听见男人说:
“我想和你跳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