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人群发出接连不断的惊叹,巴纳姆瞥了一眼,一个穿着华丽裙子的女士走进宴厅,裙摆上缀着的珍珠宝石在水晶吊灯下发光,光彩照人。
“她是谁?”巴纳姆问菲利普。
“珍妮·林德,全欧洲最有名的歌剧演唱家。她在斯卡拉大剧院演出时门票几近售空,更别提法国大剧院。”
巴纳姆突然有了兴致,如果要取得上流社会的认可,他或许就要做点贵族们爱看的东西,于是他对菲利普说:“或许你可以把她介绍给我,这样我们就能做点不一样的东西。”
巴纳姆推着他往那边走,走了不到几步,菲利普就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微微张开嘴巴试探的说:“如果你想要吸引贵族的眼球,还想做有关歌剧方面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去找珍妮·林德的培养人。”
巴纳姆扭过头,疑惑的问:“珍妮林德的培养人?”
“没错,她是全欧洲最有名的歌剧演唱家,你知道这名声是哪里来的吗?”
“别卖关子了,菲利普。”
“是塞缪尔·H·伯顿,”菲利普开始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他念出名字的那个人,“他是《先驱报》的剧评人,也是欧洲出色的音乐家和剧作家。他从未创作一部完整的歌剧,但修改了众多剧作的瑕疵,被人誉为‘独具慧眼的小王子’。”
说着说着,菲利普突然兴奋起来:“他一手挖掘了珍妮的歌声,把她打造成了欧洲知名女歌手。不久前他还在巴黎歌剧院发现了一个叫克里斯汀的天使。如果我们能说服他,不仅能扭转《先驱报》里的偏见,还有可能打造一个全新的马戏团。”
“他在哪里?”
“这样的宴会,他不可能不来,”菲利普摩挲下巴思考着,“或许是在花园,我们得去外面看看。”
两人走出宴厅,白金汉宫外面被植物迷宫包围着。
中午过后伦敦又下起了雨,飞溅的雨滴和下落的树叶纠缠在一起。两人因此打着伞来到花园的凉亭里。
巴纳姆怀疑的问:“他喜欢在下雨天出来?”
“他喜欢下雨和下雪,讨厌枯燥无趣的宴会。”
“你很了解他?”
“我们是朋友,”菲利普又想了一下补充道,“货真价实的朋友。”
亭子里没看到人影,就连鸟虫也飞低了不见踪迹。就在两人放弃决定返回时,一个青年从植物迷宫里跑了出来。
他攥着一份报纸,盖在自己的头顶上,一路踏着泥泞和水洼朝他们跑来。
薄薄的报纸只能起到一丁点遮挡的作用,可怜的人衣服都要湿透了。
当他来到亭檐下,双手垂下报纸,巴纳姆看到了他的面容,下一秒就愣在那里,就连菲利普那声惊喜的“塞缪尔”也完全听不到。
关于爱情人们是怎么说来的?
你会爱上他的鬈发,鼻梁和嘴角,缓缓滚动的喉结,因运动而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还有那可爱的耳朵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你会爱上他那双眼睫,纤细浓密的金色睫毛轻轻扇动,几粒雨滴顺着粉红的眼尾滑落下来。上帝啊,他那绿色的眼眸剔透又澄澈,在雨雾的笼罩下仿佛要溢出水来,迷情而令人晕眩。
或许是水土不服使胃部急促敲打,巴纳姆感觉慌乱又紧张。突如其来的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他的心脏,脑海里一团乱麻,什么也理不清楚,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故作冷静的站在那里,时不时点着头,听菲利普在旁边介绍自己。
塞缪尔朝他望了过来,金色的鬈发衬着一张白皙的小脸,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色泽,嘴唇沾了水珠湿润而闪闪发亮,还有几滴发亮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滚落。
巴纳姆别过了头,害怕对方看出他内心突然充满的激情,炙热的眼神可无法骗人。
“我是塞缪尔。”
青年伸出自己的右手,巴纳姆不能不看他了。
他们对视,目光交织,双手握在一起。
然后塞缪尔笑了,带着纯洁又性感的诱惑。眼角微微上扬,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湿润的唇瓣也抿起来,这样的变化使他整个人在雨天里的疏离感都消失殆尽。
巴纳姆感到高兴又忧伤。爱情还未开始,他却已经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青年在笑,但他知道那笑容不是给他一个人的。
只是第一次见面,从小摸爬滚打的巴纳姆已经看出来,塞缪尔就是习惯这么笑,对菲利普,对其他人,甚至是对花花草草他都是这样笑。
他在他眼里,与那些人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