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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Chapter 47

不知道多少次,阿瑟和塞缪尔干净利落地收拾好需要的一切,他们调整手表的时间,他们一起设置任务的时限,他们交换资料制定计划,他们心照不宣对视一笑,他们共享秘密,并肩出生入死。

他们共同经历了无数个形形色色的梦境世界。

很多次,塞缪尔习惯进入最后一层梦境,让他留在外面。

等到金发青年醒来,他对阿瑟抱怨过的只有疼。

塞缪尔说,我的手指又被人压断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但脸上那隐忍又忧伤的表情——阿瑟永远都记得。

而此时此刻,抱着从海里捞出来的僵硬尸体,阿瑟整个人凝固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他那张脸上的神色由空白转为死寂,棕色的眼睛失去了焦点,直直穿过青年的身体盯向不知什么地方。

塞缪尔死了。

他抬手揉揉眼睛,眨掉最后一点恶心和晕眩感,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不停发抖,甚至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尸体被送上担架。

跑不是正确的选择。

坦白的讲,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最好的前哨他应该跟着一起去医院,签下什么单子,就像他以前签下的无数份合同书一样。简简单单,只需要写下自己的名字。

但现在他必须得离开——离开那座桥梁。

距离那里越远,他就越容易呼吸,他想这件事还是可以弥补的,他可以等会儿找个好借口,告诉其他人出了点问题任务开始不了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仍然感到愤怒,为自己逃跑而愤怒,可这不代表他就能做到掉头回去。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这么痛恨自己的脆弱。

他一直走,大雪不停地下啊下,他一直走到手不再颤抖。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不止是自己的手在抖,口袋里的手机也一直在振动。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视线模糊,但他认得出屏幕上闪动的是伊姆斯的号码。

他不想接,但还是逼自己强行接了起来。

他哑着嗓音说:“我在。”

伊姆斯急匆匆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桥那边儿爆炸了?”

“对不起,”阿瑟试图平静的回答,“我去晚了。”

“什么去晚了?”

“......”

“阿瑟?”

阿瑟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伊姆斯的问题。

他能说什么呢?他怎么告诉伊姆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太残忍了。他没有足够的词汇。

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不善言辞。最好的前哨只会说“YES”或“NO”。

他把指头放在鼻子下,吞下一口唾沫,马上尝到海腥味和柠檬沐浴露的味道。街上充斥的尾气味儿让他想起那片爆炸和火焰。

“说话啊,阿瑟。”伊姆斯的嗓音充满了担忧,“我拨通不了塞缪尔的电话。”

阿瑟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大雪下得很厉害,一种近乎被抛弃的窒息感紧紧勒住他的喉咙,所有的表述和形容全都牢牢粘在他的肺叶和气管上。

阿瑟大口吸了几下,但呼吸依旧寒冷,他越是想说话,就越是无话可说。

他想起塞缪尔的面容,仿佛看到那双冰绿色的眼睛里映着爆炸的火光,一股哀恸令他心口一窒。

直到所有的画面都在脑海里变成模糊的色块,阿瑟摇了摇头,强行清除所有的思绪,只留下自己急促的呼吸。

“塞缪尔....”他颤抖着声音说,他听到对面屏住了呼吸。

“他死了。”

一片死寂。

.

塞缪尔离开的第一年。

阿瑟在葬礼上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父母。那是冬天后第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塞缪尔的母亲披着一件祖母绿的披肩,一头金色的长发如瀑般顺着脖颈与肩膀的轮廓垂落。

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人,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不责怪任何人,只是沉默地站在墓碑旁,低垂着头,一双蓝色的眼眸闪着泪珠。

夕阳西落,晚霞的余烬落在那双蓝色眼珠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宛如一道蓝色大海中的金色裂痕。

而塞缪尔的父亲,那位著名的建筑师设计师双手搭在阿瑟肩膀上,安慰地拍了拍,阿瑟感觉自己被一股引力重重拽到地上。

那位大建筑师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场由前哨主持的葬礼所有人都来了,所有塞缪尔认识的人。科布的两个孩子手捧洁白的菊花,把它们放在缄默的墓碑前。

阿瑟没看见伊姆斯,但他知道他就在人群里。

.

塞缪尔离开的第二年。

阿瑟喜欢上了条纹衬衫,那东西像铠甲一样保护他自己。他不能没有条纹衬衫就像他不能不在头发上打发胶。

伊姆斯仍然是那个穿着花衬衫毛茸茸的男人,依旧过着不法之徒、漂泊不定的生活。

一次伊姆斯拔掉PASIV的针头,气喘吁吁地从躺椅上起身,等不及就给在另一个半球的阿瑟打了个电话。

“我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对他说过那句话.....”

阿瑟把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中间,两手在给自己的伤口缠绑带,他听见对面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

“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我爱他,你觉得他会知道吗?”

阿瑟知道他只想要一个安慰的答案,但他仍然还是说:“我不知道,伊姆斯。”

在十分安静的几秒后对面挂断了电话,阿瑟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回兜里。

鲜血从绑带里渗了出来,一片雪白沾上了红色的斑点,面前索罗对他说他要退休了。

索罗用优雅的腔调说:“我会带着艺术品去加利福利亚生活。”

嘉比问:“为什么是加利福利亚?”

“因为加利福利亚没有雨,”伊利亚替他回答,瞥了索罗一眼继续说,“你退休不了的,我会把你抓回来。”

几个人玩了个梗一样笑了起来,阿瑟也笑了。

但他不是在笑这个,而是突然想到.....加利福利亚没有雨却下雪。

.

塞缪尔离开的第三年。

梅尔去世了。

她从酒店高楼上摔了下来,就像一只小鸟突然不会飞翔从半空掉了下来。

科布被警察判为谋杀妻子的凶手,这个可怜的盗梦者被他的行业对手给陷害了。为了躲避审判和追杀,他从美国逃到了巴黎,下半辈子都回不了家看不到孩子。

阿瑟了解情况后扔掉了梦境特工的职位,和重新干起盗梦活儿的科布成为了一对搭档。

每次他收起联梦机,在外面转悠一趟回来后,就会看见皱巴巴的科布在发呆,阿瑟知道他在思念他的妻子。

大多数时候他会站在他旁边,想起梅尔曾对自己说:“阿瑟,你不需要对一切负责任。”

那时他刚刚进入盗梦行业,给他支持最多的除了塞缪尔,第二个就是细腻又温柔的梅尔。

比起和调皮固执的小猫谈话,他其实更愿意和梅尔谈些令人放松的柔软话题,也愿意聆听来自女性对生活鸡毛蒜皮小事的抱怨与操心。

此时科布站在他旁边沉默着,这种沉默不是基于默契所带来的意会般的沉默,而是一种临近崩塌的沉默。

阿瑟穿着整齐的西装打领结,手里提着的联梦机也干干净净,他唯一没有崩溃的理由是——这里有一个正在经历崩溃,正在重塑自我的男人,他要照看对方,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有很多次,他看着眼圈泛红的科布,想要走上去抱着他,告诉他,他和他一样想念梅尔。

但他从来没有过。

.

塞缪尔离开的第四年。

科布告诉了阿瑟真相——

——他在沉溺于迷失域的梅尔脑海里植入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这里不是现实”。这想法导致梅尔的死亡,也导致如今的一切。

而阿瑟却在想,如果他在一开始就告诉科布塞缪尔死亡的真相:不是因为一次被牵连的车祸,而是一场早有谋划的谋杀和“植入想法”的愚蠢任务。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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