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现在的想法是疏离自己的知识，让你当学生，肯定不适合了，我想请你当一名讲师，就讲数学分析和微分几何这两门课程，如何？”</p>
“啊？”</p>
一瞬间，周济民都被段学复的大胆和任性给惊呆了。</p>
回过神来后连连拒绝，表示自己才疏学浅，可不能干误人子弟的事。</p>
“哈哈，尽管我只跟你聊了一个多小时，但你在试卷里，可是给我了很大的震撼呢。”</p>
见对方这样，段学复也乐的不行：</p>
“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我说几可以你就可以，这样吧，先试课一周，反正也才开学没多久，正合适。”</p>
发现周济民还想继续推辞，段学复却站起来，让前者去把任九章喊过来。</p>
周济民迷迷湖湖的，有种被砸晕的感觉。</p>
任九章很快过来了，听到段学复的吩咐，直接傻眼了。</p>
几天的功夫，我的学生变成我的师弟不说，还要变成我的同事。</p>
这世界怎么了？</p>
不提任九章的惊讶，周济民此刻却满脸无奈。</p>
他是来北大读书的啊，咋一周不到，自己就成了来北大教书的呢？</p>
稀里湖涂地跟着任九章走出主任办公室，又来到旁边的办公室。</p>
“济民，你以后就坐我对面办公吧。”</p>
任九章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又看向此时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道：</p>
“各位老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周济民同学，今年大一新生的实习老师，教授数学分析和微分几何两门课程。”</p>
此刻，已经醒悟过来的周济民，直接开口道：</p>
“任师兄，您说错了，我不是实习老师，请您稍等我一下。”</p>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老师。</p>
任九章更是想不明白，这又是闹哪一出？</p>
数学系主任办公室，周济民找到段学复，推辞了老师的任务。</p>
表示只愿意接受课题研究，不愿意接手教学工作。</p>
虽说从实际出发，教学工作，更容易让他理清知识。</p>
但是，他才是十六岁啊，真的不适合。</p>
太骇人听闻了。</p>
段学复很意外，沉吟半晌，这才同意了他的申请。</p>
“适合你的课题有不少，但需要你自己找，我给你一周的时间，提交十份研究课题上来。如果你自己确认不了，可以找你师兄小任，他知道怎么做。”</p>
“好的，谢谢老师。”</p>
周济民走出主任办公室，这才松了一口气。</p>
办公室内，任九章听完之后，也是半晌无语。</p>
但也松了一口气，讲真的，他还想着如何说服数学分析和微分几何这两门课程的老师呢。</p>
现在好了，省事了。</p>
只不过，课题研究如何选择这一块，真得要仔细琢磨了。</p>
从燕园出来之后，周济民就彻底轻松了下来。</p>
还好自己没有答应当一名老师，要不然就要被封印在北大了。</p>
现在正好，他可以不用天天跑去学校。</p>
只需要弄好自己的研究课题就好了。</p>
刚才任九章给了他不少建议，他便挑了十个研究课题，准备这几天看一看，到时候具体怎么搞。</p>
没成想，任九章听到他要选十个课题，直接惊呆了。</p>
难度相当于博士课题，直接挑了十个？</p>
“任师兄，怎么了？难道我选少了吗？”</p>
周济民疑惑，段主任确实让他选十个课题啊，他没记错的。</p>
“没有没有。”任九章连连摇头，聪明的他，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老师的规划。</p>
见状，周济民便愉快地拿着课题离开了。</p>
家里，小金鱼又一次迷湖了，大哥怎么又不去上课啊？</p>
晚上，等丁秋楠她们回来后，小金鱼鬼鬼祟祟地拉着她二姐到小跨院，十分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偷听之后才道：</p>
“二姐，我发现大哥这两天都不去上学，你说大哥会不会被学校开除了呀？”</p>
彭！</p>
她二姐一个暴栗打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痛得她很委屈。</p>
“你大哥是凭实力考进去的，无缘无故的，学校怎么可能开除大哥呢？尽是瞎想。”</p>
没多久，周济民也知道这事了。</p>
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一把拧住小金鱼的耳朵，气道：</p>
“你就不能盼着我好么？人不都说了么，小心年纪，天天胡思乱想，很容易变成一个老太婆的，小金鱼你想变成老太婆吗？”</p>
小金鱼本想摇头，可这一拉扯，耳朵顿时遭殃了。</p>
今天真惨，脑门和耳朵都遭受了不同的重击，也不知道要吃多少才能补回来。</p>
转过天，当老梁提着月饼登门的时候，周济民才想起来，中秋节快到了呢。</p>
闲聊中，老梁得知周济民没去学校的时候，惊的张大了嘴巴，连忙问什么情况？</p>
不一会儿，当他看完那十个研究课题后，沉默了下来。</p>
原本以为周济民只是去北大当一名学生而已，没成想，直接研究课题了。</p>
并且，这些课题上面的文字他看得懂，跟符号组在一起，就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了。</p>
老梁还没离开呢，徐梅也来了。</p>
“呀，姐夫你比我还先到呢。”</p>
“嗯，刚坐没一会儿，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先回了。”</p>
一边跟丁秋楠传授怀孕和产子经验的徐莉，被老梁召唤后，也跟着离开了。</p>
徐梅还想跟周济民多聊几句呢，后者直接去了主卧看周清娴了，招待客人的事自然就落在了丁秋楠和周淑晴身上。</p>
苏茹芸很不喜欢徐梅。</p>
因为后者不仅长得漂亮，还想勾搭她女婿。</p>
没冲徐梅恶言相向，都算她好脾气了。</p>
小金鱼最没脸没皮，徐梅打过来的糖衣炮弹，她全接下来了。</p>
却啥也不干，就知道卖萌。</p>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貔貅，只进不出。</p>
尽管徐梅只来过几次，却让周淑敏的小金库厚了不少。</p>
其实不止是她，周淑晴三小只的小金库也同样增加了厚度。</p>
没办法，谁让徐梅是财务科长呢。</p>
但是，糖衣可以留下，炮弹就当是哑炮了。</p>
所以大嫂镇宅，妖精莫来。</p>
周济民就算不知道女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大概猜到了一些。</p>
他态度很明显，只是徐梅不放弃。</p>
躲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p>
等徐梅离开，老杨和杨夫人也过来了。</p>
两位‘长辈’过来，家里顿时热闹了不少。</p>
杨夫人特别喜欢周济民一家，不止是热闹，更是他们几兄妹关系很好很和睦。</p>
每次，不管是到他们家，还是他们到她家，都能感受得到。</p>
特别有礼貌的五兄妹。</p>
“小娴又长大了不少啊，胖了不少。”</p>
逗弄着周清娴的杨夫人，笑呵呵说着。</p>
不过，小金鱼老大不乐意了，说她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她胖。</p>
都成胖子了，还怎么好好吃饭呀？</p>
大家哈哈大笑，没当一回事儿，旋即又聊起了周清娴喊爸爸妈妈的事。</p>
嗯，还是只能偶尔喊爸爸，妈妈还没喊过。</p>
不管，大家都知道，也快了。</p>
等老杨夫妇二人离开之后，周济民便冲众人吩咐：制作月饼！</p>
都来了几波客人了，家里都没准备什么像样的回礼，这可不像话。</p>
“啊？大哥，我们要制作什么月饼啊？”</p>
作为家里问题最多的小金鱼，马上就举手发问了。</p>
老杨他们送来的是绿豆饼。</p>
就是面粉、鸡蛋加糖做成皮，配上绿豆馅，抹一点点花生油，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高级月饼。</p>
尽管样式少、口味单一，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这种月饼还是经济条件好的家庭才消费得起。</p>
很多时候都是单位预定，派发给领导干部。</p>
轧钢厂，也就是红星公司，今年的效益好。</p>
但月饼也不是所有工人都能领到的。</p>
“我先卖个关子，很快你们就知道都有哪些了。”</p>
周济民这话，顿时让大家更好奇了。</p>
他先是在空间里制作了不少模具，比如精致小巧的冰皮月饼模具，还有两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模具。</p>
空间里有沙梨树，这树用来制作模具，最好不过了。</p>
模具制作好之后，接下来就是食材的准备工作了。</p>
面粉、鸡蛋、糖、莲蓉、火腿、水果、干果、绿豆、咸鸭蛋等等。</p>
丁秋楠指着分开好几袋的面粉，问都是什么？</p>
“这是中筋面粉、糯米粉、粘米粉.....”</p>
大部分月饼油皮只需要中筋面粉，但冰皮月饼需要用到糯米粉、粘米粉和澄面。</p>
澄面是一种无筋面粉，成份是小麦，适合制作各种点心。</p>
准备充足之后，周济民便开始安排工作了。</p>
粗心大意的老三老四两兄弟最适合做烤炉的活。</p>
面皮工作交给丈母娘，周淑晴带着小金鱼负责制作包月饼。</p>
剩下的其他工作，则交由周济民和丁秋楠两人居中协调了。</p>
比如提取蛋黄的工作，大着肚子的丁秋楠，非要帮忙。</p>
“喏，这是莲蓉馅儿的，记住用这种模具来压....”</p>
最先制作好的便是小金鱼念叨的莲蓉月饼。</p>
接着便是酥皮月饼和火腿月饼，还有五仁月饼，以及差点难产的冰皮月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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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一样月饼，都制作了不少。</p>
一来，周济民发现自己需要送礼的人，不少。</p>
二来，家里人多，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见底了。</p>
以这个年代，贵乏的物资来看。</p>
就算只有二十多天保质期的月饼，那也无需担忧它会过期。</p>
毕竟家里人多，很快就能造完了。</p>
当月上柳梢头的时候，院里却弥漫着令人心醉的芳香。</p>
尽管如此，邻居们还是闻到了一些。</p>
只不过，大家都已经入睡了，便没有起来闹事。</p>
换做是南锣鼓巷那些邻居，早就冲过来了。</p>
月饼制作好了，周济民最担忧的冰皮月饼，还好没有翻车。</p>
清晨，阳光普照大地。</p>
今天是休息天，丁秋红和她嫂子方晓春一起过来姐夫家吃饭。</p>
刚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澹澹的清香。</p>
非常好闻，肯定是好吃的美食。</p>
她可以十分肯定，不是平时的那种薰衣草芳香，而是食物的芬芳。</p>
姑嫂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p>
难道姐夫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p>
两人来到院子，正在给菜地除草的周济民便笑着让她们去客厅，那里有月饼。</p>
“这么多？”</p>
客厅里，摆满了不少月饼。</p>
方晓春和丁秋红两人都满脸吃惊。</p>
太多了，好香好想吃啊。</p>
部分已经被油纸包裹好了，外表还有红色的油纸，十分喜庆诱人。</p>
听着姐姐的介绍，丁秋红又羡慕又是吞口水。</p>
要是以后自己也能嫁一个像姐夫这样的男人，就好咯。</p>
想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俏脸微红。</p>
好在大家都没注意到她。</p>
没过多久，周济民便提着盒子进来了。</p>
他今天需要用油纸，把这些月饼给装起来，然后送人。</p>
这年头，不需要太奢华的装饰品。</p>
朴实无华的油纸，就能满足大家对美食的想象和欲望。</p>
五个莲蓉一捆，五个绿豆馅儿一捆。</p>
除了送人，就连自己吃的月饼，也全都用油纸包裹好，放在米缸里，这样不容易坏。</p>
米缸里的米具有吸水能力，起到干燥剂的作用，月饼放在米缸里就不容易变潮。</p>
一家人哪里听过这种说法？</p>
反正不懂照做就是了。</p>
“楠楠，你们先在家陪老丈人，我去给大领导他们送月饼。”</p>
“好，快去快回。”</p>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给老杨送月饼。</p>
一是老杨昨天才送月饼过来，他今天就回礼了，有点说不过去。</p>
二是老丈人他们也在呢，要是给老杨送礼，肯定一家人都得去啊。</p>
骑着自行车，拎着好几个食盒，车后座还绑了一个大盒子。</p>
然后，径直来到一处管理极严的干部小区。</p>
里面的宅子，全是独立的别墅。</p>
门口站岗的是四位士兵，看到他过来的时候，请他出示通行证。</p>
没证不让进。</p>
周济民怎么可能有证，他又不住这里。</p>
说了老半天，愣是不给进。</p>
正当他垂头丧气的时候，李雨竹出现了。</p>
“周济民....你来这里干嘛？”</p>
看到他的时候，李雨竹还有些欣喜，但马上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冷了下来。</p>
“哦，没什么，给领导送月饼呢，你也住这里吗？我记得你好像住灵境胡同吧？”</p>
“你还关心我住哪里吗？哼，你说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来上学？”</p>
李雨竹凶巴巴地问道。</p>
“哦，你不住这里呀，那算了，本来还想让你帮帮我呢。”</p>
周济民毫不掩饰的失望，让李雨竹立马上钩了。</p>
她可不是猜不到周济民的小心思，而是她心甘情愿。</p>
站岗的四个兵哥哥，面色古怪。</p>
但在李雨竹的哀求下，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打个电话给她大哥。</p>
“我的面子就不管用吗？”</p>
兵哥哥是有任务在身的，怎么可能公然违反呢？</p>
所以，就算李雨竹再怎么撒娇、哀求，兵哥哥也是铁石心肠的。</p>
不得已之下，李雨竹只好打了个电话。</p>
很快，门卫这边就跟李雨竹的大哥通了个话，这才同意放行。</p>
“谢谢你了，李雨竹同学。”</p>
周济民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叼，真的带他进来了。</p>
“这是我和我老婆妹妹她们一起做的月饼，同学一场，还请你收下。”</p>
又强调一次你有老婆了，我就这么差吗？</p>
李雨竹丢了一个白眼过去，可还是接过了盒子。</p>
“有时间再聊，拜拜。”</p>
帮过忙，他也给过谢礼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p>
见他逃之夭夭的样子，李雨竹心中又是气苦又是无奈。</p>
为什么有缘无份？</p>
大领导家，门口。</p>
老夫人看到一个帅气高大
的小伙子，提着礼物登门，虽然心里不喜，但还是笑着询问了一番。</p>
得知是红星公司的，这才让他进来了。</p>
盒子里面的礼物，大门那边站岗的士兵肯定检查过的。</p>
能带进来，说明真的只是月饼，而不是‘月饼’。</p>
周济民是没有想到，大领导家里有客人。</p>
所以他就想着放下礼物就走了。</p>
借口也忒实在了，还要给下一家去送月饼呢。</p>
老夫人和客人们听到，都忍不住想笑：这年轻人可真够莽撞的，哪有当着主人家的面，说赶着去下一家送礼的？</p>
“他们是我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客人，你先坐一坐吧，老林也快回来了。”</p>
果不其然，在周济民‘如坐针毡’的等待中，大领导回来了。</p>
看到是周济民，大领导也微微惊讶了一下。</p>
等看到他送过来的月饼后，吃了一口，更吃惊了。</p>
领导夫人和孩子看到大领导的举动，都不由瞪圆了眼睛。</p>
怎么可能？</p>
大领导什么时候接受过别人家的礼物了？</p>
哪怕一次都没有！</p>
可这次，大领导不仅接受，还吃上了。</p>
看来这年轻人在大领导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啊。</p>
“你们都试一试啊，小周这孩子的手艺可真不错，嗯，好吃，就是火腿有些粘牙。”</p>
见老林这么说，领导夫人和孩子们，这才伸手去拿月饼。</p>
嗯，意外的好吃。</p>
等他们都吃过之后，大领导便领着周济民去了书房。</p>
刚坐下，老林便笑着冲他道：</p>
“你小子要是愿意多花点心思在科研上，以后我们的国家，才能有更多人吃上这么好吃的月饼啊。”</p>
“瞧您说的，有我没我，红星公司不也一样红红火火吗？”</p>
“嗯，听说你最近没在北大上学？”</p>
“冤枉啊，我可是拜了段主任为师的，老师给了我十个课题呢，我这几天不就在家里琢磨着嘛....”</p>
“琢磨着怎么做好吃的？比如这月饼？”</p>
面对大领导的打趣，饶是周济民脸皮厚，也是老脸一红。</p>
“不是，领导您听我狡辩，呸，不是，是听我解释....”</p>
半小时后，周济民从书房走了出来。</p>
身后的大领导让夫人拿了茅台和香烟，把周济民送到门口，等后者离开了，才跟站岗的士兵道：</p>
“以后他来找我，直接放行，不过，他带来的礼物，一定要给我检查清楚了。还有，文件不允许查看，特别是保密文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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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奇怪的叮嘱，让士兵们也是摸不着头脑。</p>
但是，执行就对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