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分钟，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林淮予移动轮椅，看向她：“有事吗？”

宋星灿抬了抬笔记本：“给你看病。”

林淮予不为所动：“我不需要。”

宋星灿没反驳他，反而仔细打量他：“你好像突然很抗拒我，为什么？”

林淮予：“我一直都很抗拒你。”

他挡在门口，半点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宋星灿面色不变，像是产生了某种怀疑，试探问：“你有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林淮予看着她，静了静。脑海里不断回想自己对她的态度是否太过明显才引起她的怀疑。

然而他的沉默恰好给宋星灿又送了一次机会：“我猜对了？我一定不能知道的事……是因为林霖吗？你担心我发现什么然后向林霖告密？”

她的猜测来得太快，林淮予的心往下沉了沉，这个人太敏锐了。

但他不可能承认：“你想多了。”

宋星灿顺杆往上爬：“那就让我进去。”

林淮予正在想什么话拒绝掉，宋星灿就追加了一句：“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你二叔。”

她根本不用弄清楚是什么事，只需要知道林淮予的确有秘密就行了。

可以，这个威胁很有用。

林淮予闭了闭眼，驱动轮椅让出一条路，无声认输。

宋星灿毫不心虚地抽出椅子坐下，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

林淮予关上门：“宋医生和我二叔很熟悉。”

他说的是陈述句，宋星灿却听出了诘问的意思，但她不会解释，以林淮予的疑心，他

不会相信的：“还行，毕竟他付钱了。”

林淮予：“我也付钱了。”

“所以我也在帮你做事啊。”宋星灿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轻敲，“放心吧，我不会让雇主失望的。”

她语气淡淡，仿佛真的只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

林淮予凝视着她，屋子里只剩下敲键盘的声音。

半晌，他才忽然问了句：“上高中的时候你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威胁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宋星灿眼底乍起一片波澜，她很惊讶，但她的身体没跟上这份情绪，她的手指还在动。

那一瞬间，宋星灿是可以制止自己露出异样的，但她没有，她放任自己的动作顿住，是一个被惊讶到的人的正常反应。

宋星灿抬眸看向他，问道：“你在高中认识我？”她不会抛出一个可进可退的问题让林淮予揭过这个话题，所以说完，她又多加了一句，“我记得我们没有过交集吧。”

这句话相当于承认她也认识他，林淮予没必要躲避。

果然，他透露出在他的视角看到的过去：“的确没有交集，但是我记得你。”

随着他的话语，宋星灿想去碰碰手边的东西，但她制止了自己。

“上体育课的时候，一个男生去骚扰你朋友，被你打进了校医室。”

宋星灿： “……”原来是这样记住的。

那时候她下手还不会找分寸，脾气上来了把人往狠里打，事后的检讨都是同学写她念，什么时候的体育课，打了谁，她都不记得了，她高中的时候暴力的时候可太多了。

“从那以后，你留给我的印象很深刻…你身边有个经常和你一起走的女生，她每次来给我送东西你都远远地在后面看着，你那时候很暴躁，就像现在的我，你觉得那个时候你有心理疾病吗？”

林淮予反问她。

宋星灿的手指停在电脑边缘，轻轻摩挲：“当然，我现在也有。”她微微弯唇，眼神好奇，“所以你早就认出我了？”

“没有。”林淮予否认，“那次在医院里，我看到你把那个人按进水里。”

那个时候，他才想起高中记忆里的这个人，除了不是残疾这点外，和现在的他简直如出一辙。

但他那时候以为她把他忘了，或者是没认出来。

宋星灿若有所思，她在心里飞快地回想这些天对待林淮予的态度，他记得从前的她，和他刚刚认识她，对待方式不应该一样，不然会留下疑点。

但她没晾着林淮予，她回答了他最开始的问题：“高中的时候当然没想到，林淮予，如果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和我以前一样，那么我遗憾地通知你，你的确是有心理问题。”

顶着林霖的名头，林淮予不会把‘治病’时谈话的主导权交给她：“你是心理医生，可是你的病症似乎并没有得到解决，我无法相信你的能力。”

“不，我已经解决得很好了。”宋星灿挑了挑眉，没踩进套里，“我来到你家这么久，也只在医院里发过那一次脾气，对吧？”

“另外……”宋星灿把手重新放回键盘上，脸上露出一个很真诚的笑，“你的感情牌打得不错，我正好吃这一套。”

林淮予：“……”我没看出你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