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间门,宋星灿打开手机通讯录,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当时是交换了联系方式的……找到了。
宋星灿点开备注为简的号码,算了算时差,确定对方已经起床才拨出电话。
对方接通电话,弱弱的嗓音传出来:“宋?”
宋星灿嗯了声,抿了抿唇:“简,很抱歉冒昧打扰,但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找你……你现在有勇气接手术了吗?”
对面静了几秒,有些沮丧:“没有……”他大概很自责,老师即将退休,他仍然没有开始真正的职业生涯,“但是我试过接……患者家属不相信我可以,他们说我年纪小,而且没有经验……”
还没有自信。对方兴许落下这么一句。
宋星灿按了按眉骨,尽量发挥自己职业练成的温和一面:“我有一个……患者,他在凯文医生那里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但是你知道的,你老师暂时恐怕无法为我那位患者进行手术了,我想了想,简,你可以试试吗?”
简很惶恐:“我可以吗?我、我、我……我不行啊!我从来没进行过独立手术!”
“但你在凯文医生的手术台上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简,你可以的,你有经验,有能力。”宋星灿的声音越发温柔,无声地传递出坚定的力量,“简,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吗?”
简那端沉默了很久:“我相信你。”但是他还有一个一直无法解决的困难,“但是病人和病人家属会愿意相信我吗?”
宋星灿温和道:“我来和他们沟通。”她没说会,也没说不会,她打出这通电话是为了探知当事人的口风。
将简安抚好,宋星灿没有立刻去和林淮予或者管家说这件事。
她打着林霖的旗号,没有人会相信她。
那天宋星灿就像是单纯好奇一样,问过之后再没提过这件事,每天依旧是该上班上班,该出去逗狗逗狗。
飞盘嗖得一下飞出去,被骗了几次的金毛顾得上其他的,连忙追着跑出去。
“星灿姐,你是林淮予的心理医生吗?”
宋星灿朝金毛拍拍手:“嗯。”
阚二,也就是那个金毛的主人继续问:“林淮予有心理问题吗?”
“还好吧,问题不大。”宋星灿取下飞盘。
“他为什么突然找心理医生了呀?是因为以后真的站不起来了吗?”
宋星灿乐了,眼里没什么笑意:“我不知道,心理医生不管他的身体状况。”
阚二扁扁嘴:“我高中和大学都和林学长读的的同一所,他的照片现在还在我们学校光荣榜上挂着呢,一路的学神,家世又好,最关键的是长得还帅,怎么就能落到这种地步呢?”
宋星灿脸上的笑容散了散,她可不觉得这话是在惋惜林淮予。
她看看阚二,现在这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她见得太多了,高中里光她们班级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见到林淮予是这样的,即使隔着两层楼也挡不住。
临走的时候,宋星灿把飞盘还给她:“我明天要加班,就不出来了。”
她以后也不会来了,本来只是来逗狗玩一玩,她还以为这姑娘是家里派来打探情况的才和她随便聊聊,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阚二对林淮予有好感,但这人现在被她盯上了。
让,是不可能的。
回去的时候,宋星灿回头看了一眼,阚二陪狗玩着,笑容灿烂,青春阳光,这是刚上大学的小姑娘。
林淮予当时,面对的是不知道多少个这样类型的女孩,可是他居然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和谁表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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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阚二说的也不算是借口,那一天之后,宋星灿有一段时间没再在晚饭时候回去,她早出晚归,几乎没和林淮予见过面,只是偶尔从简那边打听这件事的进度。
那天她给简打过电话之后又给凯文打了电话,作为简的老师,他也十分希望对方能够克服心态,学以致用。
毕竟用他的话来说,他的这个学生,虽然幼年时艰难困苦,自卑内向,但是天赋绝伦,天生就是要拿手术刀的。
她没去帮忙交涉,就是觉得简可以,林淮予那边应该也愿意,没人愿意坐在轮椅上度过一生。
简应该能够达到林淮予想要的成功率。
上次回家恰巧她爸妈不在,他们知道后声讨了她,宋星灿抽空回去吃了顿饭。
她想念中餐已久。
等到再正常时间回到茗伊水榭时,宋星灿敏锐地察觉到里面的气氛有些凝重。
佣人们倒算正常,只是管家愁云满面,林淮予闭门不出。
“林伯,你怎么了?”宋星灿套话,“是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管家摇头:“不是……”他抿了抿唇,清楚这件事是大事,不能说,于是搪塞过去,“没什么事。”
宋星灿挑了下眉,还想再旁敲侧击问一问,有人发了消息过来,她暂时收了话,看向手机。
“宋小姐,你那位患者似乎很抗拒手术这件事。”
是凯文发来的。
宋星灿收起手机,想了想,回了房间。
晚上,宋星灿拿着笔记本敲响了林淮予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