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娇是真的能BB呀。
张念心坐在一边听她和主播唠嗑，一边看着副屏的评论区，几乎满屏都是陈娇娇的粉丝，全是对陈娇娇的彩虹屁。
【娇娇你是最棒的。】
【娇娇，好美。】
【娇娇，妈妈爱你~】
……
整个弄的跟粉丝见面会一般。
张念心坐在一边，把玩着大带上的流苏，目光慢慢扫过直播间备货的桌子，除了她们手上正在推的，还有三套商品等待亮相。
张念心望着排在最前方包装最豪华的红色礼盒，突然想起这好像是陈娇娇最新代言的高奢化妆品品牌，她转了转手中的大带，在见场外的工作人员将红色礼盒抱到女主播身后时，她抬起头，隔空望向了站在暗处，陈娇娇的经纪人，她冲她笑了起来。
陈娇娇的经纪人张佳佳眼皮一跳，正想将陈娇娇从直播间里叫出来，女人已经调脸面向了陈娇娇。
“你觉得怎样，水中游？”
介绍红色套装的女主播没错过张念心这边的反应，她似乎等了很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放下了手上的红色套装，转向了她。
张念心扭头转向女主播，视线在她身上轻轻一晃，就落在了陈娇娇的脸上。
陈娇娇心下一跳，这种眼神她刚刚见过。
——她用力抓她手腕的时候。
张念心对陈娇娇问：“娇娇姐，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您自己用吗？”
这声“娇娇姐”正正经经，听不出任何异常，陈娇娇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僵住了。
她虽然与这个女人接触不多，但就凭她能在她外公葬礼上，一个人面对她那群十里八乡叫不出来名字，却跑来与她分家产的亲戚，当众放下“谁敢说她不配继承张家家产，就跟她一起下去问问她外公”的狠话，她就不该一直挑衅她。
陈娇娇不禁有些后悔。
光脚不怕穿鞋的，她就算想动她，也不该亲自出面，自降身份。
【这素人谁呀？怎么敢这么对我家老婆说话。】
【这妖魔鬼怪从哪个妖精洞里爬出来的？把她送回去！】
【脸是不能见人才遮住的吗？】
【滚出直播间！】
【滚出丫的！】
……
评论区再次被陈娇娇的粉丝刷屏，前一秒还软糯嘴甜的粉丝下一秒就成了脏话连篇的网络骂客。
张念心不肯放过陈娇娇：“您平时用这个牌子吗？”对着她再次问了一遍。
陈娇娇：“当然。”
陈娇娇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她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要是被人知道她代言这个牌子却不用，被骂是小，被商家撤掉代言是大。
直播间里，面对镜头，暗潮汹涌的三人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
女主播跟在陈娇娇话后附和道：“这个牌子我也经常用的，水呀，眼霜，都是很好的。”
“是吗？”张念心笑着转向镜头：“这个牌子的化妆水我是不会用的。”
陈娇娇：……
女主播：……
陈娇娇坐立不安，猛然想起了曾跟她竞争这个牌子代言的某女星，两家经纪公司为了这个代言一度撕逼死得很难看，可最后关头，女星却莫名其妙的放弃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里面有……
女主播直播这么久，这一次见到嘉宾这么拆台的。
女主播：“是因为贵吗？”
她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是因为贵吗？
倒不如直接说她买不起。
张念心极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
她这一声，没有引起群嘲。
直播间里反而有识货的网友在评论区点出她身上的汉服是某家知名汉服品牌的经典收藏版。更强调这家汉服所谓的精典收藏版，全是量身定做，手工缝制，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件。
紧跟着就有另一个汉服爱好者在评论区里提到：这家汉服品牌，没有绣花的单件价格都要在1万块以上，张念心身上这件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多少布料，绣着白莲、鸳鸯的黄纱围裳起码也得一万起步，又嘲这种将一身十几万穿在身上的人会没钱买红色套装？是有多看不起汉服圈的人？
经懂货的网友一带，评论区不再是满屏的陈娇娇粉丝刷屏，不少人开始对张念心身上的汉服感起了兴趣。
女主播没看评论区，这会儿还天真的等着张念心回答。
张念心：“倒不是因为贵。主要他家爽肤水，保湿水的产地在日本福岛。日本福岛，您知道的吧？”
她非常“真诚”的看着女主播，一副“不耻下问”的谦虚样。
女主播本算计着让她和陈娇娇撕逼，她趁机蹭一波热度，却没想到她上膛开Q，行得却是一石二鸟之法。
这叫不叫引火烧身，自作孽不可活。
女主播极快的转向屏幕：“太阳月亮星星水中游老师，全屏都在问您这汉服在哪买的，好好看哦。”想借评论区热议张念心身上的汉服，借机转移话题。
张念心笑：“我B站有做过开箱视频。”
女主播：“是嘛，有空去看看。”
女主播：“诶，对了，您平时都是穿汉服吗？”
张念心摇头：“今天是因为要带面纱。”
女主播以为成功避了雷，笑指着屏幕，对张念心问：“网友都在问能不能摘面纱，让我们看一看真容？”
这一指可好，恰好撞上陈娇娇粉丝大骂张念心，疯狂刷屏的时候。
张念心扫了一眼，完全不放在心上。
1是她有面罩护体。
2是在B站遇过太多杠精。
发个购书开箱视频，能说装逼，冒充文化人，小学没毕业……
发个汉服开箱视频，说她炫富，没有思想，满脑子封建糟粕……
她早就身经百战，哪会被这种粗浅的脏话吓怕。
张念心面不改色，不但面不改色，还冲女主播眨了眨眼：“不能。”
女主播笑：“这可是个增加粉丝的好机会。”
林月峰：“这是另外的价格。”
想起凌月峰的话，张念心不禁跟着道了一句：“这是另外的价格。”
女主播笑：“敢情是价格没谈拢呀。”
陈娇娇正想借着两人热聊的时候下播，张念心非常精准的在她起身的前一秒转向了她：“哦对了，娇娇姐，刚才话还没说完呢。”
女主播哪还能料到她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女人又给她绕了回来。
陈娇娇比她好一点，到底有戏剧基础，对着张念心笑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预感张念心要对X家化妆品开/炮的时候，#陈娇娇直播间被素人怼#的话题已经被陈娇娇的粉丝刷上了热搜。
而托陈娇娇粉丝的福，自张念心穿着X 家十几万限量版珍藏汉服出镜，就引起不小热议的汉服圈却因圈子小，话题量一直保持在热议榜五十名开外，现下靠着陈娇娇的粉丝“大发水”，一路飙升至热议榜前二十名。
女主播又怎能料到她的小算计，最后造福的却是另一个人。
*
凌月峰躲了韩梓几天，终于在各种高压下，不得不开车回了中华门城外的张家私宅。
凌月峰从开车进大院时就感觉不对，看门的老林不在安保室，他愣是自己下车刷卡开了门。
经过前院凉亭，看不见跳广场舞的刘婶，也看不见经常在这个点组局打牌的厨师，甚至连遛狗的花匠李叔都没看见。
一路上静悄悄的，显得格外的异常。
到了主楼前院，看到家里灯火通明，他才松了一口气。
凌月峰开门下了车，今天于管家并没有在门口等他，他兀自步入客厅，便看见一屋子人全部杵在电视机前，各个抵着头在刷手机。
这是在干嘛？
于伦第一个看到他，率先唤了他一声“少爷。”
“孙子诶。”
凌老爷子看着他双眼冒光。
凌月峰：？？？
凌老爷子：“我的大宝孙子嘿。”
凌老爷子笑面如花，疾步向他走来。
凌月峰下意识看于管家，于管家暗示他看电视机。
凌月峰：？？？
凌月峰看了一眼，只认出了陈娇娇。
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以为凌老爷子转移了目标，将孙媳妇的人选转向了陈娇娇。
“手机借我用一下。”
岔神的凌月峰想也没想就把手机递给了凌老爷子。
凌老爷子边往回走，边念念有词：“长得帅有什么用！只会乱搞男女关系，不守男德。”
不守男德？
凌月峰眼里聚了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老爷子，老爷子背对着他，他哪能看出什么明堂，他只好转向于伦，谁知于伦还是跟于管家一样，甚至一屋子人都在用眼神示意他看电视。
这电视机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陈娇娇嘛！
凌月峰压着不耐，再次转向了客厅里那几乎占了整面墙的液晶屏。
“日本记者为了证明福岛食品安全，坚持吃了几个月的福岛核食，现已确诊得了白血病。”
“当然，不是X家的水在日本福岛生产，就会用福岛的水，但我想，涂在脸上的东西还是保险一点好。”
凌月峰眯起了眼，这一刻终于透过熟悉的声音，认出了屏幕里那个脸戴面纱，身穿古装，额间还一点红的女人是谁了。
唱大戏呢？
凌月峰抱着胸，正欣赏着女人矫揉做作的端着“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很和蔼，很好欺负”的笑容假面，实则频频往人身上捅刀子。
嗯，捅得还如此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X化妆品的代言人，好像是陈娇娇。
凌月峰忍俊不已，笑出了声。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先来1个亿。”
凌月峰：？？？
于伦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凌月峰以为他解不了他的手机密码锁，没想到他头也不抬的就冲老爷子问：“爷，没起名。”
凌老爷子正低着头看他操作，听到他的话后，他突然扭头冲他笑了起来。
凌月峰眉角一跳，顿感大事不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