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茫茫大漠，谁会在意？</p>
能杀异族，这就是一把神兵。</p>
很快，又一道讯息传了过来。</p>
是功法。</p>
一门顶尖功法。</p>
乙木长春功。</p>
秦昊惊讶。</p>
从来只听说过山君欺骗人类，诱导人类，吞吃灵魂，什么时候是先给奖励的了？</p>
思考再三。</p>
秦昊将其抛之脑后。</p>
无论虎魄刀内的山君大仙有什么想法，他烂命一条。</p>
今日不死，日后城破，他同样难逃死亡的命运。</p>
跟看着城中老兵一个个死去，剩下他一个，他宁愿与恶魔交易，付出灵魂，只为换取镇守长安城的力量。</p>
握了握刀柄，秦昊释然。</p>
他提着虎魄刀坐在城墙上。</p>
脑海中不断闪过乙木长春功的修炼之法。</p>
这是一门无上法决。</p>
远比他所修行的金身锻体决惊人万倍。</p>
长安城是当年隋国最精锐的兵团。</p>
将士们所修炼的功法在当时已是顶尖水准。</p>
然而跟这门乙木长春功相比，差距甚大。</p>
这完全不似这一届的秘籍。</p>
秦昊惊叹。</p>
这是机缘。</p>
是恶魔给予他的无上造化。</p>
当下，他压下心头的激荡，按照脑海中修炼之法的姿势，开始感悟生命精气。</p>
乙木长春功，练乙木真气，修乙木之体。</p>
练至大成，可自行修复伤势。</p>
将自己练成人体大药。</p>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功法。</p>
在这孤守无援的百万里大漠，没有补给，没有支援，没有物资，一点微小的感染就可能要了一位老兵的性命。</p>
而药品，秦昊自懂事起，就没有见过。</p>
他太需要为长安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了。</p>
哪怕是将自己练成一份补药。</p>
他心神沉入，感应着冥冥当中的气感。</p>
捕捉气感，将其一遍遍运转，直到乙木真气诞生。</p>
这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p>
……</p>
转眼间。</p>
三日已过。</p>
沉炼颇有兴趣的看着秦昊一遍遍修行乙木长春功。</p>
这门从江妙璃身上所获悉的功法，确为无上妙法。</p>
十分惊人。</p>
妙用无穷。</p>
只可惜对实力的体现不佳。</p>
即便有着虎魄刀的30点悟性加持，秦昊的进展依旧很慢。</p>
没有杀敌汲取血肉精华，又何谈反哺。</p>
没有杀人反哺，在这没有资源的孤城中，秦昊纵然有着虎魄刀，也注定无法像前几任兵主一样，迅速崛起。</p>
尤其是这时刻有着妖族骚扰的孤城，无法快速获取实力，注定只能成为一个炮灰。</p>
而修炼，最需要的就是时间。</p>
这两者，是相冲的。</p>
“小昊，不好了。”</p>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独臂老人说出了一个坏消息。</p>
秦昊大惊。</p>
当即跑了出去。</p>
来到一栋简陋的土屋。</p>
十几个面颊凹陷的老妪麻木的抬出十几具尸体。</p>
周围人在悲怮。</p>
秦昊愣愣的走了进去。</p>
见到了已处于弥留之际的张仲爷爷。</p>
胸前被一只利爪划开。</p>
包扎的速度赶不上血流的速度。</p>
已是气若悬丝。</p>
只留下一口气。</p>
“张爷爷。”</p>
秦昊流泪满面，眸色显得十分无助。</p>
“小昊，离开吧，妖族已对这座城失了耐心，很快就要攻陷这里，带着这些稚儿离开。”</p>
张仲嘴唇颤抖。</p>
声音断断续续。</p>
他守了这座孤城六十余载，从一届意气风发，誓要替隋国夺回人类净土的西征小兵卒，一步步看着长安城沦落至此，孤守在此。</p>
已经……</p>
没有希望了。</p>
“我不走。”</p>
秦昊泪目。</p>
“我以长安城最高指挥使的身份命令你，离开这里，带着长安城的情报，返回隋国，让我大隋知道，百万里大漠，还有一座孤城在镇守人族净土，还有一支西征军不忘使命，独守长安城六十余载。”</p>
“大漠，依旧是我人族故地，不要让我们的坚持成为徒劳！”</p>
张仲斥声大喝。</p>
牵动伤势，一口血咳出。</p>
在场的妇人潸然泪下。</p>
她们太老了。</p>
已无法远行。</p>
更无法横穿百万里大漠。</p>
这座孤城，还能远行的，只剩下那些稚童。</p>
十几个懵懵懂懂的稚童，横穿百万里大漠，这何尝不是一种去死。</p>
能返回人类城市的可能性，太低太低。</p>
但他们已穷途末路。</p>
走了，还能有一线生机。</p>
不走，就只能跟他们一起葬送在这座孤城。</p>
“爷爷，我身体不好，横穿百万里大漠对我来说，根本办不到。”</p>
秦昊摇头。</p>
自语着：“我是长安城的一份子，是西征军的一员，是掘墓人，我要留下来，葬送这里的点点滴滴，长安城，需要这样一个人。”</p>
没有人说话。</p>
所有人都静默。</p>
偌大的长安城，曾经对抗妖族的第一线，如今竟要依靠一个稚童来陪葬。</p>
何其悲凉。</p>
何其可叹。</p>
何其不公。</p>
这里的一切会被遗忘。</p>
没有人会知道，被妖族占领的百万里大漠，还存在着人族最后一片净土。</p>
满城白发军，独守孤城六十载。</p>
始终未遗忘人族使命。</p>
可泱泱大隋，此刻在做什么。</p>
为什么还无人光复大漠。</p>
所有人都感到悲凉。</p>
秦昊走了出去。</p>
为所有人掘墓。</p>
长安城的一角，尽是这般坟头。</p>
上边没有刻上名字。</p>
没有任何人会知晓他们的身份。</p>
只有他。</p>
他记得在此地牺牲的一万三千名老兵的名字。</p>
记得他们每一个人。</p>
如今，又添新坟。</p>
他七岁开始挖。</p>
挖到十岁，已挖出三千坟头。</p>
挖到十五岁，此地已有上万座坟。</p>
挖到十八岁，长安城的一角，已尽是坟土。</p>
他是掘墓人。</p>
他会是长安城的最后一人。</p>
直到葬送这座孤城。</p>
秦昊再次爬上孤城。</p>
仰望着这座被淹没在黄沙当中的长安城。</p>
城门上，“长安”二字早已经被磨灭。</p>
唯有一杆旗帜在飘荡。</p>
张仲爷爷告诉他，这面旗，就是长安城存在的意义。</p>
象征着此地是人族净土。</p>
百万里大漠，是人族的。</p>
人族也终将会夺回这片土地。</p>
“若能守住这座孤城，出卖灵魂又何妨。”</p>
秦昊屹立在城墙之上。</p>
心中生出强烈的念头。</p>
下一刻。</p>
意识恍忽。</p>
他再次出现在了这片血月空间。</p>
见到了背负青天之翼的山君。</p>
“想好了吗？”</p>
“想好了。”</p>
沉炼念头一动，石板再度浮现。</p>
“想清楚了，签下这个，你将失去一半寿命，一半灵魂，直到最后，成为我的祭品。”</p>
“能让我守住长安城，让我庇护这座城吗。”</p>
“可以。”</p>
“我签。”</p>
有此话，足够了。</p>
秦昊写下自己的名字。</p>
红光一绽。</p>
兵主之契正式成立。</p>
冥冥之中，秦昊觉得自己失去了某样东西。</p>
他更加虚弱。</p>
他本就本源受损，精血不足，导致生长受限，成长龟缩，如今又被虎魄刀抽走一半寿命，一半灵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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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况更加糟糕。</p>
同时，他得到了更加惊人的讯息。</p>
杀人，无限制提升。</p>
击杀生灵，可获得力量。</p>
念头一动，可唤出伥鬼。</p>
山君占据他灵魂，可为他免疫任何精神攻击。</p>
庞大的讯息在他脑海中翻转。</p>
让他心头一震。</p>
恶魔的交易，竟是如此公平。</p>
这实在出乎意料。</p>
他认为，会更加苛刻才对。</p>
若恶魔的交易仅仅如此，他欣然接受。</p>
“小子，有我在，保你最快崛起。”</p>
沉炼这样说道。</p>
他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待世界。</p>
这很新奇。</p>
他像是成为了秦昊灵魂的一部分。</p>
掌握着秦昊的生杀予夺。</p>
可随时湮灭秦昊的灵魂。</p>
兵主之契，太过霸道。</p>
完全掌握住了兵主。</p>
“山君，我应该怎么做？”</p>
秦昊问道。</p>
“杀生。”</p>
初次的新奇感过后，他又恢复了慵懒的态度。</p>
简言意骇。</p>
签订兵主之契，兵主将获得无视境界瓶颈的能力。</p>
只需要杀生，修为就能暴涨。</p>
而此地，死去的妖族尸体，太多了。</p>
他能让秦昊在最快时间内，超越历代兵主。</p>
达到所谓的大神通者。</p>
越早南域无敌，他进阶法宝所需要的材料越容易收集。</p>
周衍曾试图收集，却无功而返。</p>
南域六国，也就剩下一个隋国没有探查。</p>
若隋国没有，那便只能踏出南域，前往所谓的中洲。</p>
而这第一步，就是让秦昊尽快无敌起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