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袋里的霍敏铮听见祁阳说:“你觉醒的时候，敏铮和伴生灵做了交易，她的身体极速衰老退化，我帮她稳定后告诉她不能再用第二次。”

穆谨想起霍敏铮支撑在他头顶的胳膊，他先是笑，再是平淡，然后点了一下头，周身转冷。

在地带三层时，霍敏铮见到了破布娃娃一样的祁阳后，身体机能突然爆发，想来，是因为她用了与伴生灵交易的异能。

“我用你激她，霍敏铮用了第二次。”穆谨伸手摸了一下胸口，衣服里面藏着她的纸牌。

祁阳似乎已经料到了，不过他的手还是攥成了一个软乎乎的、没有力气的拳头。

“精神力可以控制的纸牌是有数量限制的。”祁阳继续说下去，他如愿地捕捉到了穆谨一闪而逝的自责，“她已经是一个一百零五岁的老人了，行将朽木。”

每一张纸牌都在耗损霍敏铮的精神力，把衰老的她蚕食殆尽。可是为了和穆谨战斗，她不得不增加纸牌的数量。

霍敏铮在纸牌里动了动，纸牌空间黑暗无比，她听的不久，跟着回忆起先前的状态。

精神力每日都在消耗，体力也因为与穆谨的战斗反复突破极限。

霍敏铮不是铁人，最后困在废墟里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油尽灯枯了。

就算不死在废墟里，也早晚被穆谨折腾死。

一阵轻微的颤抖从纸牌空间传来，霍敏铮分辨了一会儿，发现是穆谨在抖。

穆谨明白了，就算霍敏铮不死在爆炸里，也总有一天会死在他的面前。

可是穆谨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穆谨的眉眼产生了变化，仿佛安详的湖面被丢进石子，把他伪装出的假象击碎了。

他病态地微笑着:“没关系。她不爱我，死了反倒是件好事。”

祁阳没想到穆谨会这样说，他睁大了眼睛，有些气闷和不可思议。

之后，祁阳的声音似乎苍老了十倍:“让我死吧。你已经失去了折磨我的意义不是吗。”

祁阳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自己会死在霍敏铮后面给她收尸，居然真的灵验了。

但穆谨不同意祁阳死，这意味见证霍敏铮存在的人会少一个。

他不希望有一天醒来，误以为霍敏铮是自己在孤独岁月中的一个幻想。

片刻后，青年Alpha问病榻上的人:“你有其他话要说吗？”

没有回答。

穆谨迈开长腿离开了病房，走之前不忘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他的从容维持到进入自己房间以后。

霍敏铮再一次感觉到了对方的颤抖，她有一点想看穆谨哭泣的样子，那样她的心里或许会觉得痛快。

她变得不正常了。

女性Alpha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血痕和烧伤，生出一种戏谑的情绪，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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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如果死了，不不不，如果您……”

女性Beta齐惠胆怯地缩在椅子里与穆谨对话，她没有想到会不小心碰见穆谨，然后穆谨得知她的能力后似乎非常感兴趣。

“我已经放松了精神领域，”穆谨敲击着桌面，“你现在能看到我死后的场景了吗？”

“穆大人，我并不能看到您死后的事情，我只能……看见谁会难过。”

“哦。”不会有人为他难过。

穆谨的好奇心戛然而止，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就听见女性Beta说:“我看见了霍前辈。”

“霍敏铮？”穆谨笑容玩味，躯体却不自然地绷紧，“她已经死了。”

“是、是的。”齐惠努力解释自己的能力，“可我只能看见谁在乎你，是否……身亡不知道。”

穆谨凑的近了，他弓着身子极具压迫性:“霍敏铮哭了吗？”

“没……”

齐惠只看见了霍敏铮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嗯，她确实不会为我哭。”穆谨抿唇，但又为了霍敏铮会为自己伤心而生出一种诡异的愉悦。

女性Beta犹豫该不该说下去，她看见穆谨沉思，忍不住补充说:“我看见霍前辈，拿着一束花，有点像白百合……”

霍敏铮救过齐惠的命，齐惠衷心地希望霍敏铮能在别人的印象里好一些。

闻言，纸牌内的霍敏铮睁开眼睛，她只看到了黑暗，无尽的黑暗。

而穆谨想象着那个场景，淡淡地露出一个凉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