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雾未散。

翠竹林中，突兀地矗立着一间整齐精致的竹舍，门前的风铃随风舞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余诚迈着忐忑的步伐，缓缓的走向小屋，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余诚的心头，余诚希望这条湿滑的小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但路总是有尽头的，有的事到最后也还是要面对。余诚最终还是抵达了竹舍门前。余诚推门，屋内，余诚首先看到的是她跪坐在木板上的背影。

“你来了？”

“嗯。”

“先闭上眼。在我摇动风铃前不准睁眼。”

余诚听命照做，黑夜降临，胸腔内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冲出来一样，同时颅内的心神也不断胡思乱想，猜测着她即将要告知的原因。

“好了。”

她起身挪步到余诚面前，仔细端详着，似是在确认到底有没有闭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且长时间的端详余诚的脸。所谓面如冠玉大抵说的就是他了吧。细梁薄唇，肤若凝脂，青衣白衫，一道仙家风骨呼之欲出，眉目间一股桀骜之气天然自成。

在她细品余诚外貌的同时，她自身的模样也在不断变化着。她的长裙瘫软在地，她光滑的肌肤开始长出粗糙的白毛，她的芊芊素手开始变长生爪，她闭月羞花的面容变成了尖嘴毛腮脸，身后拖着四条狡长的白尾。

待一切变化完成后，她已然成了一只四脚撑地的白狐，她抬头看着那颗门前的风铃。那颗风铃，还是余诚挂上去的，墨绿的青铜外壳，黝黑的铁链下挂着一簇翠绿细绳。

犹豫了一会，她用头轻轻地推了一下风铃。

叮铃铃——，叮铃铃——。

余诚应声睁眼，一只九天白狐似是不怀好意地俯视着余诚。余诚忽然想起了狐妖吃人的传闻。余诚蹬地后退，空中拔剑。

拔剑带起的寒光刺进了她的杏眼，更刺进了她的心里。果然人类都是一样的。

余诚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大声问道：“你把叶青姚藏哪里了？！还是说……你已经吃了她？”

余诚的话，犹如温柔的清风，吹燃了她本已熄灭的希望。莫非余诚还没认出我才这样的？

人总是这样，在绝境中会抓住一切可能带来希望的稻草。

“余诚，我就是青姚啊！”

“胡说！青姚怎么可能会是妖？”

滋啦，她心中最后残存的火苗被这句话浇得一点不剩。她内心自嘲的笑笑，我在期望些什么啊！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不然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我真蠢！

或许是因为余诚的话伤了她，她打算要让余诚也感受她的苦楚。

她故意用冰冷娇媚的声音说：“是，我吃了她”

明明是想伤余诚，可她自己的心却在悄悄滴血。

她一步步走向前，一双杏眼紧盯余诚，口中念叨着：“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就可以为你的小女友报仇了！”

余诚看着白狐的杏眼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犹豫不决地说：“你……真是青姚？”

“不！我不是！青姚怎么可能回事妖呢？这可是你说的！”此时悲伤仍占据她的心头，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眼角正偷偷流着泪。

原来妖也是会流泪的啊！余诚心中感叹道。

曾——，寒光一闪，剑已入鞘。

“你干什么？不想给你的小女友报仇了？”

“抱歉，青姚，请原谅我刚才的行为，我刚才只是以为你被狐妖害了……”

“说了我不是青姚！你的青姚在刚才已经死了！死了！”她大吼着打断余诚的话，“拔出你的剑，这么做是想束手就缚吗？”

余诚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