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
“药已经用完了,在你昏迷的那几天用的,我不知道木筝的一瓶药这么重要,用完就已经把药瓶扔了……”
不是扔了吗,史灿手里的又是什么。
她好像就这样冲进去夺过史灿手里的物证质问他,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涌上来的害怕制止住了她的步伐。
握紧的手就要掐进肉里面去,景元不明白,当初他为何能够如此面不改色又诚恳地对她撒谎。
“夫人,你取到了吗?”佩儿的说话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静。
景元松了手慌乱地退了几步,靠着墙壁才将身子稳住,头上簪着的掩鬓在这场慌乱中落下。
“夫人怎么了?”佩儿还在不知情地说着话,弯下身子捡起她掉落的掩鬓交还到景元的手里。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左修垣满脸惊慌地闯出了门外,看见走廊尽头的景元时,只觉得心中的慌乱更甚了一些,喉结上下动了动缓慢的喊出一句:“……娘子……”
景元不突然敢再像从前那样抬头笑语盈盈地看他,接过佩儿手中的掩鬓试图重新簪入发中,装作自己是才到的样子说道:“急冲冲地去给侯爷拿药却忘了带钱,回来跑得急了些,把我簪子都跑掉了。”
他总能轻而易举地看透她的心思,她的谎言在他眼里就是如此拙劣。
她的双手抚弄着云鬓,走廊尽头的阴影投在她的身上,美得像副画一样。
可他却觉得那么遥远和陌生。
手中的掩鬓簪了许久都没有簪上去,她把那东西拿了下来放在手上仔细端详着,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只觉得冷淡,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原来是这梳齿被摔断了,我就说怎么簪不上去呢……不过消财免灾,断了我的掩鬓想必定能护着侯爷周全。”
她说着话却没有抬头看他,手指轻轻合拢将掩鬓握在手中。
左修垣唤着她的名字,颤抖地声线是要惊扰她有意打造的平静。
“景元……”
她在日光下的虚影如梦似幻,左修垣有些看得真切了,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拿住她的手。
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握住她也没有挣脱,她是有些伤心,却愿意听他解释一番。
“你说,我听着呢,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木筝送来的药在我昏迷的时候已经用完了?”
左修垣握着景元的手在不自知地颤抖,他舔了舔因为害怕而干涸的嘴唇试探着说道:“我没有想骗你,我只是……只是……”
景元扬起眸子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只是不想看见别人送你礼物……尤其是男的……”话一说出口他倒是像松了一口气般,干脆把心里面曾经让他辗转难眠的担忧全盘脱出,“……当然了,也不想你送别的男子礼物……”
她愣了一下,却感觉握住手腕的手更紧了一下。
他靠近了她的身旁,几乎贴着景元把她压在墙上,委屈地垂下头颅靠在她的肩上,吐气如兰:“木筝不行,云赤不行,那日在河边拾到计步器的恩人也不行,除了我,谁都不行。”
温润的呼吸在景元的耳畔绕着,像一支羽毛,挠着她的心。
而后,在听见左修垣重重地叹息后,又听见他补充了一句说道:“着亲得早点城,游了街,摆了宴他们便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好吧,醋王的思维是一般人理解不了的。
景元推开他贴过来的胸膛,故意一沉肩避了他些距离,有些气又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从哪里下的结论他们觊觎我。”
靠着的肩膀落了空,他不满地蹙起眉头,而后又摆出一副委屈地小媳妇模样:“……木筝挑衅我……”
景元抚额,又问道:“那云赤呢?”
“他想要你给我做的跑步机,还跟你书信来往……”
“那不是为了你身体恢复找他求‘金蹄莲’嘛?若按照这个逻辑,你日日跟一些县令书信交谈,我岂不是要把你这侯府都掀了?”
“我对他们除了工作豪无情意;再者,娘子若是为此掀了侯府,我也是高兴的……这说明你很是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