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后景元伏在他的膝上咯咯笑着,只是这笑又牵动了一片背都疼了起来。
左修垣注意到了景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后背说道:“这么疼还是让郎中来看一下吧。”
这次她倒是没有拒绝,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自己没有摔着哪里,所以当许郎中言道“夫人身子无碍,只需静养”的时候给了左修垣一个得意的眼神。
但左修垣与她却不一样,虽然只是手肘受了伤,但是那手肘的肿却长久没有消下去。
这日景元又拿了纱布替他换药,见那手肘还是青紫一片肿着不忍心地说道:“我记得那日用了木筝拿的药已经消下去了不少,怎么这几日却一点起色都没有。”
他也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却见那手肘处的肿处与她所说一致,因为怕她过分担心自己宽慰地言道:“我瞧着倒是好了许多,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说好就好的道理。”
把包扎好的纱布撕开系上一个蝴蝶结,景元摸了摸那蝴蝶结的翅膀装作无意地提起:“不如我去找木筝再买点这个金创药,感觉效果是要比现在这个用的好一些……”
她话都还没说完,左修垣的脸便沉了下去,把宽大的衣袖放下,水蓝色的波光粼粼瞬间替换了景元眼前白纱布的素然。
景元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连忙捧着他的脸安慰着:“好好好,不去不去不去,你不要乱想啦。”
捏了捏手下细软的肉肉,她做着鬼脸试图把他逗笑,好半晌左修垣的脸色才算缓和了下来。
见他神色已经无恙,景元收拾清楚了换药的这些工具后便说道:“侯爷这药也用完了,我再去找许郎中开几幅……”
一听说她要出门拿药,左修垣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景元只得举着手做着发誓的手势念念有词地说着:“我发誓我就去找许郎中给你配药,绝不再去其他地方。”
左修垣的表情没有半分松动,景元又轻轻地,主动地牵起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晃了晃说道:“我日日就在这起居室里面待着,闷得难受,侯爷就让我上街走走吧。”
他的目光从二人交握的手转到她玉瓷般干净的面容上,终是忍不住合上眼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早去早回,也带上一个随身丫鬟跟着。”
“好的好的。”景元雀跃地就要往门外走去,史灿正拿了些刚寄到侯府的信函站在门外。
史灿见是夫人出来,恭敬地请了安,又想起她交代自己解决徐进和倪嘉二人谣言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于是又对她说道:“夫人吩咐的帮徐进、倪嘉二人处理谣言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倒忘了还有这等事情,景元问道:“他们二人现在还如从前那般喜欢听信和谣传外面那些不实的话嘛?”
“那二人哪还敢,还是夫人这‘以彼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的招数绝妙,这二人现在老实得很,连带着那些有苗头的都引以为鉴不敢再乱说话了。”
“这样便是最好的。我这会儿还要出去给侯爷买药,你在侯府务必看好侯爷,不要出任何差池。”
“是。”史灿应道。
景元往前走了几步,招了在庭院中打扫的佩儿:“佩儿,陪我去许郎中那里给侯爷拿点药。”
佩儿应了一声便把打扫的工具放在墙角,小步跑了过来。
二人便相携出门去,走上街的时候景元摸了摸腰间才想起出门太急竟忘了带钱;她又侧身问佩儿可有带钱,佩儿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出门的时候刚打扫完,没来得及去房里取荷包出来。”
真是大意了。
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道理,如今看来只得回去取荷包了。
佩儿想了一个主意,对景元说道:“夫人,要不我们先向许郎中赊账,隔日再来还。”
这倒是一个方法,只是侯爷夫人出门买东西缺要赊账,没得又落人口实说些什么她仗官行凶的话,流言蜚语最是难以料理,倒不如现在夺走几步路回去取了银两来。
景元把自己的思虑一一言述给佩儿,佩儿听了之后说道:“一切旦凭夫人吩咐,夫人说怎样那就怎样。”
于是景元又带着佩儿往侯府走去,心里也抱怨着自己的粗心,一来一回又白白耽搁些时间。
二人疾步赶回了侯府,景元便提着裙摆往起居室的方向跑去,路过回廊的窗下却听见史灿说着:“侯爷你手臂的肿始终消不下去不如就用用木公子之前送来的金创药吧。”
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景元透过窗缝看见史灿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放在左修垣的桌子上:“上次您让奴才扔奴才没舍得扔,木公子家左右也是个皇商用的东西应当不差,奴才想着日后或许有用得上的地方就留了下来。”
“扔了。”这熟悉又冷漠的声音。
景元只觉得手脚发凉,捏着裙摆的手渐渐收紧,不可置信地看着窗内那个坐在桌子旁按着手腕提笔疾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