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史灿打开,小二端着饭菜进屋,将菜都布好后便离开了去。
清蒸鲈鱼,红烧肉,丝瓜清汤……这些都是景元爱的菜式,她把目光从菜上面转移到左修垣身上:“谢谢侯……”
没说出口的话被左修垣封在指间,景元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是出门在外,压低了声音又说了句:“谢谢相公。”
在史灿用银针检测没有毒后,景元便大快朵颐着,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有些饥饿,可左修垣跟她正好相反,一直给景元碗里夹着菜,自己是一口没尝。
“相公不尝尝?”
“不怎么饿,娘子吃好就行,不必管我。”
景元怕他又像上次凉汤事件那般吃错了东西闹肚子便不再为难他,只是觉得满桌子的菜就自己一个人吃实在是浪费,于是又说道:“史灿和佩儿也没吃饭,让他们进来一起吃?”
“史灿和佩儿自己会安排,你不必担心他们。”
“嗯?”
“他们自己会安排时间去吃的,你看现在门外不就只有史灿一个人守着。”
景元夹了一片菜放入口中,既然如此,那众多美味也只能她一人独享了。
到了就寝的时候,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摔碗摔坛子的东西,貌似有醉汉说着话,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那人大舌头,说的话竟一句也听不明白,出门在外,本就不想过多的去凑热闹,故也没有推门探探情况,再加上景元不知怎的觉得头晕脑胀,对这些事情更不上心,便一股脑儿地往床上躺了去。
左修垣检查了一遍窗户,将房间里的蜡烛灭掉几盏也睡了上去。
深夜的时候,景元只觉得口干舌燥得紧,想要起床倒水喝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手脚发麻,眼睛也睁不开,莫非是“鬼压床”?
倒是睡在侧边的左修垣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边问着一边穿鞋下床:“娘子是想喝水吗?”
景元想回答他却也张不开嘴。
左修垣提着茶壶想倒水却发现壶里的水已空,于是轻轻地开了门将事情交代给史灿,自己又走回到床边去,迷迷糊糊地睡了上去。
门吱呀地声音响起,景元警觉了起来,侯爷却如往日那般说着:“史灿,你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就好了。”
有东西搁在桌子上的声音,门也轻轻地被带上,景元的心还没完全放下,就感觉到一阵冰凉锋利之感落到身侧。
在那柄刀插上来的瞬间,左修垣踹了那人一脚,从床边利落地站起身来,挡在景元身前,长身侧立:“何人?”
那人不答反而一脚向左修垣袭来,修垣堪堪避开,那人便又掏出腰间的匕首想要趁其不备刺向他,左修垣一个下腰躲开他锋利的匕首,借着昏黄的光看见那匕首上刻着一朵盛开的五瓣莲,西秦国的探子竟追他到此地。
“你竟没有中我下在饭里的软骨散!”
左修垣躲着他的攻击,心中慌乱至极还要沉着应付着他步步紧逼的匕首,他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不会武功根本没法与他匹敌,与这人恶斗不会有任何好结果,得想个办法才行。
看到桌子上摆着的茶壶与水杯,他心中有了主意。
好在经过锻炼,他跑步速度有些加快,一个箭步便冲上前去拿住了在桌子上搁着的茶杯,面不改色地说道:“你既然想来杀我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我又怎么独身一人出门,只带一两个丫鬟仆人。”
那人停下了动作,隔着一张桌子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男人。
“再者,我是不是跟你得到的消息不一样,‘左公侯左修垣身体孱弱,动则晕’,”他扬手倒了手中的茶,半张脸隐在烛火惶惶中,“你看我像你得到的讯息里那样吗?”
那人握着匕首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脚下的步子欲前又止。
左修垣故作轻松:“‘摔杯为号’,想必你也知道,如今你觉得你一个人斗得过我们上百人吗?”
握住匕首的手松了又紧:“侯爷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帮手?”
“你没有一击致命,与我缠斗于此,若有帮手早就出来帮你了,都这个时候了却还是你一个人?”
“如此说来,侯爷也没带上百号人吧?不然缠斗至今怎么也没见来人?”
左修垣的喉结上下微动,垂在黑暗中的手猛地收紧,额头上有汗珠渗出,可他却恬然一笑:“真是可笑,你连唯一知道的有关本侯身体孱弱的事情都是假的,还不知道本侯行事诡端吗?”
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手中的杯子,他侧目故作轻松地看着他:“若你不信,我们大可试试……”
说着就作势要将手里的杯子摔落到地上,那人却是个不怕死的主,将手里的匕首脱手向左修垣刺去,转身踢翻了床边的烛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