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得有理,把那先生逗得直捋胡须。
二人拿了笔墨重新回到河边,景元望着天空想了一会儿,在花灯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趁着左修垣不注意,点了上面的烛芯就把它放到河里去,手拨弄着水让那花灯往下游游得更快一些,左修垣见了倒也不恼,将小花灯给到她手上,低着头边写边说:“娘子还可以再许一个愿望。”
景元握着花灯思索了一会儿,在上面写上庸俗的四个字“天天开心”。
左修垣举着花灯站了起来,偷偷瞥了她的花灯一眼,抱怨似地说道:“娘子的愿望怎么就没有我。”
景元把花灯举到他面前:“这天天开心怎么就与侯爷无关了?”
他也把花灯举到景元面前:“娘子,你看我的。”
只见上面写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花灯的另一侧写着二人的名字“修垣,景元”。
景元自愧不如地把手里的花灯放了下去:“侯爷的七窍玲珑心,我这种普通人是比不得的。”
左修垣把手里的花灯放到河里,拨了拨水;又取了景元的花灯放进去,让两盏灯并排行着:“比不比得上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这一句话倒是把景元说得楞在当场。
她是姜景元,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姜景元,如今所有对她的好也许是基于二人多年前知己的份上,自己穿越来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左修垣见她愣着,心里的烈火又熄了下去,站起身来,扶着景元的肩膀,直言不讳地问道:“娘子心里是没有我吗?”
“不是,”她下意识着急地否认,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又轻声补了一句,“我心里,大概是有侯爷的。”
这声音到了后面慢慢地低了下去,可依然被左修垣听到了耳里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附耳似怨似求地说道:“那娘子心里既然有我,可以喊我一声‘相公’吗?”
景元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她从来尊他,敬他,怜悯他,一声声喊的都是“侯爷”,她把自己当成他的健身教练,把他当成自己的病人,却忘了他们原本最亲密的关系是“夫妻”!
“娘子……”左修垣渐渐抱紧了她,低低地诉求着,“不可以吗?”
这话问得景元又是心里一紧,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在他耳边小声唤了一声:“相公。”
刚巧周围的烟花炸开,这声本就几不可闻的“相公”淹没于人声鼎沸中。
景元指着五彩斑斓的烟花赞叹道:“好美啊!”
左修垣干脆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一起看那漫天灿烂的烟火。
七夕在东越众多节日之中不是最隆重的哪一个,但是由于今年的锦州百姓遭遇了两场洪灾,对这节日又多了些祈盼,望着烟花许愿,在花灯上写下平安,桩桩件件都让这次七夕过得格外热闹。
街上玩杂耍的戏班子舞着龙肆无忌惮地跳着,一会儿跳到旁边的摊架上,一会儿又冲到小姑娘的面前逗得别人是哈哈大笑。
“我们过去看看。”景元拉着他的手便往那人群熙攘中走去,接踵摩肩,好不热闹。
眼见着要接近那舞着的龙,侯爷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紧张地往地下看着,似在寻找什么。
“侯爷,怎么了?”景元返回到他的身边,以肉身为强替他挡着些人的挤攘。
“计步器好像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就要在地上摸索。
眼看着那些脚就要踩到他手上,景元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担心地指责着:“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踩伤了怎么办。”
“可是这是娘子送我的东西,不能弄丢。”
景元拉着他走到人群的边上去,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那也未必落到了这里,许是在河边或者城楼上,你又何必冒这个危险,这里如此多的人,发生踩踏又怎么办?”
一连串的质问把左修垣问得哑口无言,把自己最担忧的事情说与她:“这里这么多人不早点找到的话,被人踩坏了怎么办?”
“那我宁愿计步器踩坏也不愿意你受到伤害,”景元换了口气继续说道,“计步器不过是个物件,丢了再做一个便是,你要是磕着绊着了能重新做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