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回清还是想起来,琚冗说:“你快躺下,小心着凉感冒了。我头真的不疼,你陪我说说话就好。”
连回清只好躺着,居民楼外面不远处就有一个爆竹烟花集中燃放点,已经这个点了还有人在放烟花,红的,绿的,紫的,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把墙壁和天花板都照亮成相应的颜色。
琚冗说要陪他说说话,两个人却没有开口,都看着天花板变幻着颜色。“呼啦啦”一长串的烟花放完了,好似这个除夕才算过去了,夜终于恢复了宁静。琚冗突然翻身越过两个被筒之间相隔的半臂的距离,他把被子掀起来,一半裹在他身上,一半盖在连回清的被子上,然后隔着连回清的被子抱住了她。
琚冗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他们同床而眠也有一个多月,但都各睡一边,从不逾越半分。他忽然靠过来,连回清被惊吓到,她瞪大眼睛,动也不敢动一下,让琚冗抱着。
琚冗却再没有什么举动,他只是那样抱着她,离她耳朵很近的,近乎呓语地低声说:“回清,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她又何尝不想他?她想得都快发疯了。
她却不敢说,还没有消肿的眼睛默默地溢出了眼泪,她忙把头撇向背对琚冗的地方。琚冗就这样抱着她睡着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睡到很晚才起来,吃了早饭,连回清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修改她的广告设计图,琚冗半坐半躺在床上,翻看他之前还没有看完的书。两个人谁也不打扰谁。
窗外没有风,安静地下着鹅毛大雪,厨房里的电炖锅正炖着排骨汤,那是连回清给他们准备的午餐。汤烧沸腾了,咕嘟咕嘟冒着泡,小小的房间里溢满了排骨汤的香味。琚冗放下手里的书,凝神感受着身周的这一切,又悄然无声地看向连回清对着电脑忙碌的背影。
“回清……”
他忽然喊她,连回清回头看他,他笑着说:“我觉得这样真好。”
大年初一,两个人就这样,享受着漫漫时光,在屋子里宅了一整天。
年初二琚冗有事要出门,快要临近出发的时候,他忽然说:“回清,你跟我一起去吧!”
连回清愣了一下,说:“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就是去拜访一个朋友,没什么不方便的。”
跟着琚冗出去,肯定要体面一些。连回清并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她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呢子大衣,那是她找工作的时候特意花了三四百块钱买了去面试穿的,是她最贵的衣服了。
连回清忙忙地换上了,琚冗看着她,诧异地问:“这个温度,你穿呢子大衣不冷吗?”
雪虽然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但气温反而比下雪时候更低。像琚冗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她穿个单薄的呢子大衣怎么可能不冷?
连回清却摇头说:“不冷。”
琚冗看了她一会,把他脖子上的大围巾取下来,不由分说地绕在连回清脖子上。围巾上还有琚冗身上的体温,连回清本来想推拒的,但接触到那个温度,她什么都没舍得说。
李长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琚冗不知道他会来,迎头看见他,不由地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大过年的,你父母和女朋友都来陪你过年,你不在家陪他们,跑出来干什么?”
李长椿嘿嘿笑着说:“知道你今天有事,就赶着来送你。”
琚冗不想让他送,但他看了看连回清,又改了主意。上了车他就让李长椿去附近的购物商场,连回清心想着大过年的,他去拜访朋友,总不能空着手去,肯定要买点礼物带着。到了商场,琚冗却领着她去了三楼的女装专卖店。他在里面挑了一件最新款的加厚羽绒服,让导购小姐去拿最小号的给连回清。
连回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你要给我买衣服?不用……”
“不买也行。”他拽了拽自己的羽绒服,“我把我的脱给你穿。”
连回清立刻不说话了,可琚冗给她买的那件塔夫绸的羽绒服实在太贵了,顶得上连回清一两个月的工资,她觉得太浪费了。
她想换件便宜一点的,琚冗已经付好了钱说:“就当是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难道我的命还不值一件衣服的钱吗?”
他又带着连回清去买了内搭的衣服,不等连回清推拒他就说:“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还有裤子鞋子之类,每买一样,他总能找到买给她的理由。
连回清知道他为什么要找那些理由,她沉默地低着头,当琚冗将一条羊绒的大围巾结结实实地围在她脖子上时,她抬起头说:“谢谢你,琚冗。”
琚冗笑着在她头上揉了几把,忽又想到那是连回清花了一早上时间梳整齐的,又赶紧用手把揉起来的头发压压平。
这个商场下面就是一个地铁站,琚冗给连回清买齐全了,直接带着她去搭地铁。上了地铁以后,他才给李长椿发了条微信,让李长椿好好回家过年去。
李长椿没法子,只好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