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脖子,轻轻提起来,宝珠挣扎起来,眼里的慌乱变成了恶毒,她死死盯着她,因为气息紊乱,喘不过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奉鸢也没想听她说话,拎着领子直奔诛仙台。
身后的仙娥大惊失色,但显然都知道她是谁,没有来阻拦,只是四下乱窜。
不管叫谁,那时候都晚了。
奉鸢温柔地把宝珠丢到一旁,语气很轻:“想说什么,我可能是最后一个听你说话的人了。”
宝珠瞪大眼睛,死死抱住自己,使出各种法术丢向她。
但她,就如双喜,也像许多年前的她一样。
根本无法撼动。
重新握紧她的喉咙,力气逐渐变大,奉鸢心平气和:“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语罢,攥紧宝珠喉咙的手烧起一圈灵火,随着一声哀泣的鸣声,天地了无生息。
诛仙台下,重叠的两个人变成花容失色的眼神绝望的一个人。
……
奉鸢根本没兴趣陪着宝珠一起享受剥离灵脉的过程。
反正她已经把宝珠的嗓子烧哑了。
至于她自己,魔根仙身,反正跳诛仙台也没用。
使了个口诀,拽了一团云,坐着望底下密密麻麻的黑点。
深吸一口气,飞身跳了下来。
……
冥界。
见她拿着一盏长明灯,顿时笑脸绽放迎上来,“上仙想干什么?”
“查一个人,花囍。”
鬼差立即应声,翻动生死册,不多时,便找出来,“您瞧这个是不是?”
奉鸢:“她的家人,郎君可有记载?”
鬼差为难地摸了摸下巴,“我且找一找。”
这时候费的功夫更多了,但还是找了出来。
鬼差:“此人父亲早逝,母亲前不久也死了,郎君嘛,本是有一线姻缘,如今,生死两隔……”
拿过生死册,奉鸢视线顿住,念出字:“陆……”
鬼差应声:“正是,名唤陆松洲。”
还没等他多说一个字,奉鸢转身便走。
怎么会……
奉鸢觉得眼睛有点疼,仰头看天,深吸口气。
陆松洲,你等的人,竟然是我的双喜?
我最最亲爱的双喜。
这碗喜酒,她到底吃不到了。
……
云梦县。
时间倏忽过,不晓人白头。
奉鸢没想到自己走之前去见陆松洲的这一面会这么沉重。
前头的管家见了她即刻通报,让她进来。
陆松洲见了她,先是笑,他这一月来多为劳苦,身形消减,只剩底子撑着了,如今看起来好不容易气色好了一些。
“奉姑娘,我本是要找你……奉姑娘?”
奉鸢不想把事情搞得那么哀恸。
她把长明灯递给他,声音略有一点哑:“跟我走。”
他不解地看向她,但出于信任,点头:“稍等一下,我先嘱咐一些事。”
……
无数的光从河流中窜升起来,土地充盈着靛蓝色的渐变的光,月牙的一边藏匿在不知怎么描述的方位,通体雪白透亮,照亮了一方天地。
河流的颜色犹如深海,星星点点的光浮沉于河面,两人坐在河上的船上,船夫摇曳着桨,忽地出声:“到了。”
长明灯的火光通亮,他们就着光靠岸下船。
此处,便是奈何桥了。
鬼魂们在这儿暂时化为漂浮的人形,饮了孟婆汤,就可以投生再世为人了。
当然,也不排除,大奸大恶之徒堕入畜生道。
奉鸢一眼便瞧见桥上坐着个纤细的人影。
陆松洲早已迈出步去,却又止步不前。
奉鸢道:“去吧。”
她唇边扬起笑,看着一袭青衫的陆松洲踟蹰着,如痴如迷地瞧着桥上的人。
终是忍不住上前,桥上的人轻轻转过头,翘起唇,说了什么。
奉鸢没有再上前,只是如释重负地笑了。
眼泪滴落下来,但笑意是掩不住的。
双喜,你高兴吗?
你在奈何桥那么多年,你要等的人,总算送给你了。
……
陆松洲攥着长明灯,定定地注视着眼前人,轻轻出声,像是害怕呵一口气便吹散了她,“卿卿。”
他眼眶微红。
她转过身,好奇问道:“你是谁呀?”
陆松洲掐紧手心,笑笑:“我叫陆松洲。”
“你也在等人吗?”
她托腮,眼里是落寞,但很快又明亮地笑起来:“我在等一个人,但是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他给我种了一颗梨树。”
陆松洲慢慢上前,“是啊,我在等人——梨树上的梨子又小又酸,不好吃的。”
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种的梨子也是这样吗?他总是毛手毛脚的,我总要更小心地照顾梨树,这样,才能结出好吃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