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翀岭父母的墓碑。
可他的母亲还没有逝去。
难道这个假墓碑里暗藏玄机?
拨开泥土,轻轻推开棺板,身后忽地一凉。
奉鸢立即向左侧滚了一圈儿,一道刀光劈来,她微抖袖口,握住木檀扇,顺时丢了过去,翻身而起,掌心掩住灵火,向下直落。
空中,刀与扇坠撞了个满怀,随着砰地一声,一齐掉落在地。
那人戴着墨色面具,眼神里充满杀意,抄起一把剑,直直迎了上来。
奉鸢足尖微点,换了个方向,将灵火送了出去。
拿出剑,指尖轻轻流连剑身,剑身立时泛起幽幽蓝光,手握剑柄,抵住送来的剑锋。
虎口一震,灵力顺着剑攀附上去,剑身随即嗡嗡地震动起来。
面具男人不忍地看了一眼剑,把剑丢开,腾空而起,两手运转,周围的气息顿时潮冷起来,在奉鸢眼里看来,就是‘气’开始混乱地朝这儿聚拢。
这是要干什么?
这种法术,闻所未闻。
甩出一点灵力,气略略扰乱,却没有停止运转。
指尖运灵,御剑直上,由上而下猛冲而去。
气聚拢成一个团撞开了剑锋。
这不就是替身攻击?
奉鸢憋屈地收回剑,此人运转‘气’的法术十分诡异,竟能在短瞬之间召集这么多替身。
打不了,就换一个策略。
眼看假墓碑那儿聚集着密密麻麻的气,奉鸢歇了心思,论旁门左道,她早些年也不是没有研习过。
微微凝神,画出一道迷魂符,丢向底下一个替身,旋即尝试着运转灵力控制,然而再三尝试后发现,这些替身们都无法停滞,也无法以灵相控。
可在天书上,气是很容易被控制的。
人都死了,只留下一道气,驱使人的法术容易,驱使气更容易。
这怎么可能。
难道,天界的东西早就没有用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此人法术十分偏要,且逃走下次再来试试。
主意已定,奉鸢便专注于某一点的气,然而面具男人此时编织的气像一个巨大的泡泡,一个庞大的膜,戳破一个,就开始生出小泡泡,小的膜。
奉鸢把小笛子拿出来,衔在口中,手中攥着灵力,一剑一剑挥向面具男人所在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坚不可破的石头,可她就要试一试。
灌入巨大的灵力,刀锋的力道愈发重,就在结界有所撼动的时候,突然,四周冒出了一个个没有身体的黑色雾气,他们一出现就引来更多的气。
奉鸢:既然打群架,那我就不坚守了。
利落地吹响了笛子,奉鸢盯着面具男人,继续用力地挥出剑峰。
谁怕谁。
没过一会儿,随着轰然一声,气登时消散,面具男人吐出一口血,然而眼神都没看这边一眼就立即如雾气一般消散了。
奉鸢:“……”
与以往不同,都鸦身着白衣,望向她的眼神都是担忧,“阿鸢,你怎么样?”
奉鸢心情很复杂,问道:“他们是魔吗?”
微微点头,都鸦解释道:“魔族善用人族的气,精于奇门,也擅用毒。”
奉鸢没有多问,“那该怎么对付?”
都鸦摸摸她的脑袋,含笑道:“不要难过,魔族的法术并非都这样难缠,他不算是很厉害的魔族,不过也幸好是他,你不会受伤。”
“你接着说。”
他紧接着说道:“对付魔族,最简单是以魔气攻魔气,攻击性最大,仙术也可以,但阿鸢所用的不是,筑成仙身之后会教习以灵换气,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奉鸢道:“看来是我下来早了。”
“现在也不晚。”都鸦笑笑,语气低沉下来:“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遇见。”
“若能以气换灵,那岂不是魔可以是神,神可以是魔?”
都鸦摇摇头,“魔族不是先天就有的,魔族最初是神堕之后形成的,自成一套体系。”
“神堕?”
“有时间再说吧,”都鸦和她慢慢走到墓碑旁,“若是以后遇上魔,便用此诀。”
他念了一遍口诀,然后施法让口诀映写在布上,递给她。
“阿鸢,我走了。”
奉鸢点头,“都鸦,你保重。”
见他走了,奉鸢想起在他身上闻到的血腥味,又想起刚才戴着面具的魔人。
一句‘你认识他吗’怎么也说不出口。
以后再说吧。
打开棺材板,赫然是三大本账册。
翻了一遍,粗粗看来,都写明了交易的银两、人名和日期,还一一注明了理由。
看来,王翀岭给自己备足了后手。
这些东西要是捅出去,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是如今,她既然拿到手了,就断不会让账册为他所用。
奉鸢一手复原了墓碑,再抹去了周围打斗和人走动的痕迹,驭风而去,转瞬之间便回到了云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