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鸢压抑着疼痛,缓了一口气,道:“您请说。”
“一,”她伸出指头,“把屋子洒扫干净,溪边有水,走几步就到了,浇些水去去灰尘。”
“第二,我这儿养了两只鸡,你每天剥了粮的杂碎喂给它们,还有,药今后你自己煮,熬一个时辰,就在那炉子里,要时时看顾着,过了火候便损害药性了。”
这是全没干过的事儿,想一想,不太难,奉鸢于是又点头。
婆婆嫌弃地打量她,“大夫说了,再过一个月,你就好了七成,如今刚好是动动筋骨的时候,躺了这么久,也该下下地了。”
吸了口气,奉鸢皱眉,又笑:“好。多谢您。”
婆婆走了,据她说,下午太阳落到了门外第三棵树头上,她才回来。
奉鸢慢慢索索地移到门那儿,一股子力泄气挣扎着靠着墙,一点点又积攒力气直起身来,一道小小的门槛,花的功夫和走过来差不多了。
手和腿都都抖起来,奉鸢以为自己就要倒了,没想到还这样抖着找到了放药的碗,依旧是黑色的药汁,她一口闷了,想吐又咬紧牙关,终究没吐。
不知杂碎是什么,屋里屋外都走了一圈儿,到后面,走的大致利索了,疼已经不大能感受到了。一时摔倒了磕了地,爬起来继续走。
想起今天婆婆剥的东西,奉鸢找个东西装了一些,找到鸡,斟酌着撒到它们面前,然后又一瘸一拐走回来。
一想,还有接水。
捞起木桶,一直向前走,顺着婆婆说的,果真有一条涓涓溪流,水底清澈,竟难得的静谧安宁。
吃力地俯下身灌水,拿起来,却只有半桶,想了想,又缓口气,再来,反复几次,总算装满了。
走着,竟有一股熟悉的灵气窜了进来,奉鸢愣住,水泼了些出来。
慌忙地提好桶,不可置信地运转周身,确有一丝灵力,只是积蓄着,无法流入筋脉。
她筋脉已然烂透了,此时灵力再多,也是徒然。
“奉——鸢——”
扑通一声,水桶直接掉落了,水流一地。
奉鸢回头,只见树上坐着个绸衣公子,碧绿的光斑驳,衬得他皮肤极白,一身乌衣,眉目清俊,有一颗泪痣,眼尾带出一抹不可言说的别样气质。
“你就是奉鸢?”
奉鸢确信自己没见过他,况且他也不像是神仙。
只是看时,天然有一种熟悉感。
琢磨不透,奉鸢平静道:“是。”
弯下腰捡起木桶,看了一眼日头,打算走回去。
那人轻盈跃下,又是一笑,笑意流转,“找的就是你——你跑什么?”
奉鸢心里发堵,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仙界的人,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更是麻烦,于是也不说话,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下一瞬,木桶倏然脱了手,直奔溪流而去,奉鸢心里一急,脚下不免快了,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疼痛难忍。
乌衣公子讶然,使了个法术,借力奉鸢又站正了,“何必行如此大礼?”
“奉鸢,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既然是初见面,我便送你个礼物,来日再要回。”
丢下这句话后,奉鸢顿觉体内热流涌动,全身都处于暖洋洋的暖流中,她的筋脉——她的筋脉在重新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