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二毛兄弟将柳金玉送到车站,这才依依不舍地告了别。柳金玉坐在回家的汽车上,想想在矿区生活的这几个月里遇到的人和事,心中不由地升腾出丝丝不舍和惆怅。他感到奇怪,自己为啥会对这个整日煤灰飞扬的地方动了真感情?
汽车一路奔驰,下午两点多钟柳金玉便到了家。对于儿子的突然归来,金玉娘非常生气,责备道:“混小子,你咋这样不争气啊?说不干就不干了,也不和俺们商量一下!这么好的工作哪里找,你还想当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啊!”
大改劝婆婆道:“钱挣多少不重要,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那多好啊!”
挨了娘一顿训,柳金玉心中不悦,他没好气地道:“俺不会在家里住多久,你们也不欢迎俺,隔几天俺就走,俺要到南方去!”
金玉娘更加生气了,她竟然抹起了眼泪,大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嫌娘是累赘了,现在就要离开俺!告诉你,在你媳妇生娃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为了不让娘生气,柳金玉不再争辩,勉强答应母亲哪里都不会去。一路上旅途劳累,柳金玉吃了碗面后,便跟着媳妇韦大改回房休息了。
门一关上,柳金玉便从后腰一把抱住了大改,要与她亲热。大改一惊,稍后又安静了下来,道:“坐这么长时间的汽车,还不累啊!”
柳金玉嬉皮笑脸道:“见到你就不累了,你才是俺的销魂果!”
说罢就要去解大改的纽扣,大改挣扎道:“不行,不行!”
柳金玉并没有停止动作,问道:“咋不行了!这么长时间俺俩没在一起,你不想俺吗!”
由于怀孕的缘故,韦大改挣扎了几天便大口地喘起气来。大改想,夫妻之间也就那点事,关系不能搞得太僵,于是她停止了反抗,任由柳金玉摆弄。当柳金玉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时,大改突然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柳金玉的手停止了,见大改一脸痛苦,忙问道:“怎么啦?”
韦大改的痛苦脸色有所缓解,她用手摸了抹肚子,道:“咱宝贝儿子有意见了,他在踢俺呢!”
柳金玉悻悻地从大改的身来下来,用手轻轻地弹了弹大改的肚皮,笑骂道:“小东西,坏了老子的好事,这账以后找你再算!”
柳金玉习惯于在外奔波,现在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又不能碰媳妇,日子过得实在无聊。好不容易熬过了二个月,广东那个神秘的地方越发像磁石一样将他吸引了,甚至在梦中都会出现他坐火车去南方的情景。终于,他忍受不了煎熬,在一个下着细雨的清晨,他草草地收拾两件换洗衣服就不辞而别了。
金玉娘知道这事后,嚎啕大哭起来。以前,儿子虽然很少在家,可是他无非是在本县或邻县范围内活动,老人家知道儿子的动向,感觉他就在身边,因此并不是很想儿子。可是,这次不同了,广东离家乡一二千里路,那是个陌生的地方,儿子只身一人漂泊在异乡,有个小病遇到点小灾,家里人也一无所知啊!
金玉娘不由地悲叹起来,自己命为什么这样苦啊!丈夫在她二十八岁时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从此是死是活,了无踪迹。她含辛茹苦地将一双儿女拉扯**。现在儿子又走了,会不会像他爹一样从此生死两茫茫?没有了儿子,以后的日子该咋过呀?
看着婆婆痛不欲生的样子,韦大改也不禁地黯然泪下。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那个没心肺的若是看到母亲伤心成这个样子,他还能再忍心不辞而别吗?
韦大改不禁地想起自己的母亲,小脚奶奶,还有弟弟康儿,他们现在怎样了?自从三年前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她就像到了另外一个隔离的世界,再也没有听到家里传来的任何消息。
刚离家的时候,韦大改心里还不由地产生一点负罪感。每次有负罪感时,她又会为自己开脱:“俺本不想这样做,俺也想留在家里,你们逼俺,俺又能咋办?”在来到柳家的三年光阴里,繁重的劳动充斥着整个生活,她没空也不愿意再花时间去反思这个问题。而现在丈夫柳金玉一走了之,情况不同了,她不得不严肃地面对自己,自己当初不顾一切地嫁给柳金玉,得到了什么?看来,自己的选择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