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玉虽然要辞工,却对未来没有明确的目标打算,因此内心很迷茫,他故作轻松道:“这里不是俺想要的生活,俺要到南方流浪去!你俩如果不想在矿上做工,那就跟俺一起走吧!”
鲁大毛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俺觉得这里挺好,工资很高,天天能吃白米白面,还有大肥肉片子。和家里的生活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哪里都不去,俺一定要在这里干下去!”
鲁二毛似乎看透了柳金玉的心思,他叹了一口气道:“师弟,你一身本事,待在这里确实是屈才了,出去闯闯也好!”
柳金玉当初进煤矿时,是由一位远房表叔介绍进来的。这位表叔住在别的井区,听说柳金玉辞工了,亲自跑过来开导他。表叔很生气,道:“你这个孩子真不懂事,俺不该答应表姐让你过来!想当初招工时,报名的人很多,俺是求爹爹告奶奶才拿到这个名额,你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你好好想一想再做出决定吧,这一去便无回头路可走!”
柳金玉抱歉地对表叔笑了笑,道:“表叔,不用想了,俺已决定了!”
柳金玉拿着辞工书来到孟科长的办公室,孟科长很诧异,他将辞工书丢到一旁道:“这是你真实的想法,你不想干了?”
柳金玉点了点头,孟科长沉思了片刻道:“柳金玉同志,你这一走,我们矿上可就少了个活跃分子啦!我是你忠实的戏迷,以后就再无耳福听你的戏了!井下挖煤的活又脏又累,你的想法可以理解。这样吧,你先不要急着走,我想办法将你调到井上工作,井上的活干净轻松许多,不过工资要低一些!”
柳金玉摇了摇头,道:“孟科长,不必了,你对俺的好,俺心领了!”
孟科长只好摊了摊手,道:“那好吧!这个周末到我家吃饭吧,就算给你送行!另外,把鲁二毛兄弟俩也带上,我与他们挺投缘的!”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柳金玉想,孟科长真是个好人!与他相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而且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矿工,他却能这样掏心掏肺地待他。孟科长对他的挽留是真诚的,柳金玉按情理说不应该拒绝他的好意,可是想到自己的前程比人情世故更重要,他也就心安了些。孟科长啊,以后有缘咱们再见吧,祝你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一路走好!
周六的晚上,柳金玉带着二毛兄弟俩来到了管理人员住宅区,在孟科长的家门口停下。这个小区是统一规划的,家家都有前后各两间房子,中间夹了个小小的院子。
孟科长开了门,热情地将三人让进了堂屋。孟科长的宝贝儿子七八岁的年纪,也不认生,围在他们的身边叔叔长叔叔短地叫着。而孟科长的妻子和老母亲则似乎有些腼腆,她们躲在厨房里忙活着炒菜做饭,并没有出来与客人打招呼。
酒菜很丰盛,几人吃得很尽兴,不久就称兄道弟起来。孟科长问道:“金玉兄弟,现在辞工了,今后你有啥打算?”
柳金玉端起酒,与孟科长碰杯后一饮而尽,道:“南方是**的前沿,听说那里发展机会大,只要有本事,遍地都是金子。俺想趁年轻,出去闯一闯!”
孟科长称赞道:“金玉兄弟真有志气啊!我如果年轻几岁,也会义无反顾地出去闯闯!可惜,现在年龄大了些,上有老下有小,基本上没有梦想了!不过,我现在的状况还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凑合着过吧!”
鲁二毛插话道:“师弟一走,俺兄弟俩就孤单了!俺俩初来乍到,个头矮力气小,不知那些工友会不会欺生?”
孟科长给兄弟俩斟满酒,举杯道:“二毛兄弟,你这担心有些多余了!煤矿的规章制度还是很严的,矿工们要想端稳饭碗,就必须听话,不能捣蛋!再说了,你们若是真的受别人欺负了,就来告诉我,我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兄弟俩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孟科长又接着说:“个头矮力气小也不怕,只要能吃苦不偷懒就行!另外,我们煤矿将逐步实行机械化,靠人力手挖肩担的日子不会太久,以后你俩肯学肯干能操作机器,照样不会输于那些膀大腰圆的汉子!”
几人喝到十点多,直到舌根发硬、动作不稳,这才散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三个打着酒嗝,互相搀扶,踉跄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