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跟着孩子们来到了韦家,见妹妹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地哭泣,不禁心疼起来。茂昌女人本来身体就很单薄,因为思念自己的男人,经常不吃不喝,现在人已经瘦得脱了相!
刘青山将妹妹扶到了床上,安慰道:“你这是何苦呢?哭坏了身子,还要你自己来承受!”
见妹妹停止了哭泣,他又道:“老天爷让妹夫命短,这谁也改变不了!他一个病秧子继续活下去的话,你们的家境将会更加艰难。不要怕,有我在呢!只要我有口吃的,绝不会让你们一家老小饿着!”
茂昌女人心里暖暖的,脸上终于干了眼泪。茂昌死后,孩子舅舅刘青山也就没了冤家对头,自然就成了妹妹家的常客。有时候说是到镇上开会,顺便过来看看;也有时说,到镇上买化肥种子,看看妹妹家买了没有。每次过来时,他都会带些糖果之类的零食分给孩子们,并为韦家解决一些眼前的困难。刘青山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牵挂妹妹一家,对她们的生活放心不下。不过,除此之外,他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私心。
娘家哥哥的经常来访,慢慢抚平了茂昌女人受伤的心灵,她身体也开始慢慢康复,可以下地干活了,脸上也有了些笑容。一家之主的状态变好了,小脚奶奶和孩子们都很高兴,韦家的孤儿孤母们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这天刘青山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三十多岁,高挑白净,看上去挺顺眼的。唯一缺憾的是,靠近嘴角处零星点缀几颗患天花时留下的麻子。
那女人不慌不忙地从提包里拿出些零食一一分给孩子们,然后微笑地向走过来的茂昌女人点了点头。茂昌女人怔了一下,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很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哥哥道:“别傻看了,就是村子最西头靠近老槐树的那家,想起来了吧?”
茂昌女人抱歉地对那女人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说还没有想起来。
“她家有三个孩子,二男一女,她男人是广生……”
“是广生家的!”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快请坐!”顺手将一个小凳子递了过去。
茂昌女人将哥哥拉到一旁,低声问:“你咋把她带来了,你俩是啥关系?嫂子对你那么好,你咋能变心呢?”
刘青山呵呵一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俺与她在镇上相遇,天晚回不去,为了省点钱没住旅社,俺就把她领到你家来了!”
茂昌女人这才放了心,于是走进锅屋准备做晚饭。那女人也跟着进了锅屋,微笑地问道:“小妹,晚上没有准备啥菜吧?不要去买了,我这里带了一些!”
她将提包从堂屋拿了过来,从包中掏出一些花生米、豆干之类的凉拌菜和一块卤肉,笑着递给茂了昌女人。之后,她仍低头在包中翻找,拿出用荷叶包好圆鼓鼓的东西。
茂昌女人接过来,打开一看,不认识。血肉模糊像是牛百叶,但没有那层毛状突起,也比较薄,并且光滑很多。
见她一脸困惑,广生媳妇道:“猜不出来吧,这是是紫河车,特别是对俺们女人的身体很补的!要先将它煮熟,切成细丝,再配些辣椒来炒,味道才好!”
茂昌女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道菜,不禁感慨起来,心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讲究穿戴不说,还会变戏法似的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吃。她照着做了,将那东西洗净,放到锅里煮了起来。
水开始响了,蒸汽从锅盖的缝隙中冲出慢慢地弥漫出来。屋子里开始有一股说不出的腥臭味,由淡变浓,最后充满整个房间。
茂昌女人又用小火煮了一阵子,等水温降下来,就将那东西捞出放在案板上,然后切成了细丝。
广生媳妇接过围裙,亲自上阵炒菜。当一道香气腾腾的菜上桌时,康康和三改争抢着去夹菜。广生媳妇吃了很多,其他人也都吃了一些,只有小叫奶奶说是这几天肚子不舒服没有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