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过神来，但也不甘示弱，用挑衅的眼光看着他。

“不知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错在哪里？”他伸出大手揪住女人的头发，用另一只手在女人的脸上左右开弓。可怜这个瘦小的女人哪是茂昌的对手，像小鸡崽似的毫无招架之力, 被男人打得鼻青脸肿。

女人尖声地叫着，起初还想与他对抗到底，争个高下。但几轮耳光下去，她受不住了，她真心地哭了，哭得很悲壮。她跪到茂昌面前求饶，承认自己错了，以后不敢在犯了。茂昌这才喘着粗气，松开女人扬长而去。

女人表面上是屈服于丈夫了，可心底里却一直隐藏着莫名的怒气。回到娘家，就将此事告诉了哥哥。

哥哥是大队**，人很斯文，中等身材，偏瘦。平时很注意形象，头发后梳，油光可鉴，中山装口袋经常象征性地夹着一支钢笔。听到妹妹受到了这样的屈辱，很是不平，就问妹妹要不要找人修理那臭男人一顿。

妹妹说，无论怎样，他是自己丈夫。自己个子矮，又不漂亮，而茂昌高大魁梧，能找到这样让人感到踏实的男人算是自己的福份。哪个人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呢？何况，茂昌是个六叶（肺）子，你若这样对他，他说不准会干出啥样的蠢事呢！

江淮地区的方言很有趣，用肺叶的多少来描述人的心智和脾气，人通常是有五叶肺，“少叶肺”指心智发育不全，也就是缺心眼。而“六叶（肺）子”则指为人处世很鲁莽，什么都敢出来。茂昌是个急性子，有时做事情确实有点不计后果。

哥哥听了女人的话后，血往上涌，忿忿地骂道“你这个死女子！人家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拉尿，把你打成这样，你还向着他说话。你听着，我以后再也不过问你那些屁事了！”

说是不管了，其实是气话。哥哥还是来到妹妹家，很郑重其事地把茂昌叫过来，说是有事情要谈。他背着手向前踱了几步，又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看屋前的柿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妹夫，我知道妹妹有错，但你认为自己的做法妥贴吗？”

茂昌平时就看不惯孩子舅舅这种官僚式的言行，他不以为然地说道：“俺会有什么错？”

“你就是有错！打老婆就是不对！你应该检讨一下自己！”

“检讨自己？哼，我的女人我想啥整就啥整，管你哪门子鸟事？”

哥哥本想用言语教训茂昌一顿，挽回一点妹妹的面子。可妹夫就是不吃他这一套，气得鼻子里直喘粗气，骂道：“你这种人就适合一辈子打光棍！妹妹，咱们走！”

女人却甩开哥哥伸过来的手，躲到茂昌的背后。茂昌嘲笑道：“看到了吧？别人的家事，你搭错了那根神经，要过来瞎掺和？终究是俺的女人，别人是带不走的！”

“死女子！这个混小子将你欺负成这样，你却不会哼一声！好了，好了，都怪我多事，白惹得一身骚！”哥哥嘴唇发抖，整理一下衣角，不再理会他们，转身离开了。

自此以后，大舅哥刘青山就很少再登韦家的门，即便来到了韦家，也只和妹妹说两句话，转身就走。外甥三改和康康来到刘家时，刘青山穿着讲究正要出门，听完孩子的叙述后，道：“你们先回去，我今天有事，明天再过去看你们！”

媳妇见两个孩子很焦急，于是就催促道：“你的事情就往后拖一拖吧！那是你妹妹，你不关心，谁去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