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鲁维山要对计生钉子户韦茂昌采取强制措施,没想到韦茂昌也不是吃素的,他从门后拿出钢叉,要与计生干部对抗到底。
这把钢叉是个捕鱼的叉子,还是从韦家老爹手中继承下来的。韦家老爹活着的时候,是远近十里八乡闻名的游泳高手,他曾在村南的双子湖中与一群小伙子比赛游泳速度,一大把年纪泳技却不减当年,硬生生地将这群壮小伙甩到了身后一大截。
韦茂昌继承了父亲良好的基因,从娃娃起就表现出良好的水性。除了夏天在湖中洗澡纳凉外,捕鱼也是一项他最大的爱好,他从父亲手中接下那把钢叉后,就经常拿出来打磨,因此这把钢叉显得更加光亮锋利。他会带孩子们到湖边撒网捕鱼,也会跳下水推着三角架网捉鱼,兴奋的时候甚至会拿着钢叉浮在水中叉鱼。叉鱼时的韦茂昌显得更加英姿飒爽,他举着钢叉浮在水中就像那个脚踩风火轮的哪吒,一叉爽入水中再举起来时,一条流着鲜血的大鱼已在叉尖上摇头摆尾地剧烈挣扎。
看来,这些村干部并没有领教过这把钢叉的厉害,有两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就赤手空拳地上前来要去制服韦茂昌。韦茂昌对他们并不客气,他瞪着牛蛋眼举起钢叉,就恶狠狠地向他俩戳了过来。却见眼前寒光闪闪,冷风迎面扑了过来,两个人吓得缩了脖子败下阵来。
计生干部们都被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敢出头。鲁村长有些恼怒,骂道:“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怂货,平时油腔滑舌的挺能整,关键时刻却掉链子了,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家伙嚣张下去?”
一时没人敢接话茬,气氛静得出奇,几个村干部躲避过老村长灼灼的目光,有的人故意出神地眺望着远方,有的人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正在大家不知所措之时,突然有个人说话了:“你们都走开,让俺来收拾他!”
众人循声望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退伍军人鲁二愣。这鲁二愣是鲁湾村村第一个退伍转业的军人,生得高大结实,颇有几分威武。他迈步朝韦茂昌走去,不料老村长却拦住了他,道:“你当兵多年,还不了解俺村的情况!这个熊东西是村中暴烈出了名的,上两年刚结婚时,经常把他那婆娘打得嗷嗷直叫,满村乱跑。现在虽然脾气收敛了些,可狗改不了吃屎,他骨子里的烈性还在,你可要小心些,别被他伤着!”
鲁二愣不以为然地干笑了二声,道:“俺在部队里,多次参加过追捕坏人行动!那坏人手里有刀有枪,有的还经过专门的格斗训练,最终也只得在俺们面前乖乖地束手就擒!这个韦茂昌只是身体壮实些,脑袋却极易短路发毛,算不了啥角色,看俺如何去收拾他!”
鲁二愣扑向了韦茂昌,那韦茂昌果然是个做事情不顾后果的家伙,举起钢叉就向鲁二愣猛刺过来。鲁二愣没想到韦茂昌会这么狠毒,情急之下躲闪不过,却听“咔嚓”一声那鱼叉就从他腿边滑过,硬生生地将膝盖以下的裤腿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鲁二愣感觉小腿热辣辣地疼痛起来,低头一看,发现腿肚子上已擦去一大块皮,白森森的甚是吓人,密密麻麻的血珠已涌了出来。
两个人忙上前将鲁二愣架了回来,老村长鲁维山开始踌躇起来,看来与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硬对硬是行不通的,若出了人命来,他鲁村长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想到这里,他向其他村干部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并向韦茂昌骂道:“你这个熊东西,安生日子是过够了!别看你现在叫得欢,也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活头了!你等着瞧,俺们迟早会回来收拾你!”
韦茂昌性格暴烈,敢与计生干部对着干,而下乡知青潘则刚却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潘则刚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量,他需要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满足妻子的心愿保住孩子,又要保住自己的铁饭碗。他愁苦了好几日,最终心一横,带着简单的行李到县城医院做了男性绝育手术。
半个月以后,潘则刚的身体基本恢复,当他把绝育证明交到场计生办时,好哥们刘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问道:“你最终还是挨骟了?”
林场的计生工作比周边农村要严格得多,三个月限期将至,大多数职工都已交了绝育证明,只有极个别顽固分子迟迟没有行动。
刘志就是这些顽固分子中的一员,无论谁给他做思想工作,他都嗤之以鼻。古今中外,有哪朝哪代限制别人的生育自由?如果有,那就是二战时期,希特勒纳粹分子的种族灭绝计划,对犹太人采取残酷的绝育行动。现在是新社会,怎能也像法西斯一样,去干涉人家裆子里的那点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