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娥不愿意做绝育手术,一心想再生个女娃,这可难坏了男人潘则刚。潘则刚执拗不过,就生起了闷气,一连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上班,不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沈月娥并不退让,见男人这般待她,更加坚定了要将娃生下的决心。这一天,沈月娥正在自己门口低头拌饲料,就听到有人向她打招呼道:“妹子,喂猪呢?”
她抬头看了看,见是老村长鲁维山,于是就没好气地”哼“地一声继续低头搅拌猪食,不再理会他。鲁村长并不生气,他走近了突然低声神秘地说:”后天镇上计生干部进村!“
沈月娥一惊,抬头望去,那人已经走远,面对着老村长的背影,她的心中不禁涌出一丝丝感动。说到大女子潘琴与村长公子的婚事,潘家一直承认过,但无论潘家承认不承认,这婚事已经成为事实。在这个事情上,鲁守根按照传统的风俗上门提亲没啥过错,那老村长知书达礼更没啥过错。非要追究责任的话,就怪自家的死女子不争气,鲁守根那臭小子其貌不扬,比自己还矮半头,怎能就看上他了呢?
丈夫潘则刚对鲁家充满了咬牙切齿的仇恨,女人沈月娥并不像他那样。她虽然对鲁家也没啥好感,也不搭理鲁村长一家人,可对他们却远远没有达到仇恨的程度。闺女大了不由娘,既成的事实无法逃避,那索性就认了吧!一个外来户想在这鲁湾村站稳脚跟,能与村长攀上亲戚,并不是啥坏事。现在潘家还没承认这门亲事,村长鲁维山对我们潘家态度就有了明显的改变,居然通风报信来了!
沈月娥挺着肚子跑到亲戚家躲了几天,回来后惊悚地发现,村里再次有六七个女人被抓去县城医院做了绝育手术,又出现了一个不怕死的跳车摔断了腿,孩子也没有保住。她为自己庆幸之时,心中不由地再次涌出一丝丝对鲁村长感激之情。
这天,沈月娥在路上遇到了鲁村长,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鲁大哥,有空到我家喝酒去!”
鲁村长咧了咧嘴,笑道:“俺哪里敢去,你家那口子还不把我吃掉了?”
晚上,潘则刚唉声叹气,翻来覆去睡不着。女人沈月娥推了推他说:“我这次躲过一劫,多亏了人家鲁维山了。我想感谢他,请他来家吃顿便饭,说不定他能给咱们出出主意呢!”
一向高傲的潘则刚居然要请自己吃饭,看来太阳从西边出了!听到此消息,村长鲁维山感到受宠若惊,天刚放黑,他就提着两瓶多年珍藏的好酒屁颠颠地朝潘家方向去了。
酒桌上,潘则刚端起一杯酒道:“老哥哥,当初对你有所不敬,这儿向你赔礼了!”
鲁村长慌忙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道:“理解,理解!什么都不说了,都在这杯酒中”。然后,他仰脖一饮而尽。
酒过三旬,鲁村长有点醉熏熏地道:“亲家,我倒有个法子可保孩子,也可以保你林场工作不会丢,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做?”
潘则刚点了点头,热切地希望他继续说下去。鲁村长卖了个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俺知道你是吃粮票的,看不上、也不关心俺们这些老农民!村上李子俊,你认识不?你看他最近有啥什么变化?”
潘则刚疑惑不解,道:“认识啊,这个人一向文文静静的,没看出啥变化啊?嗯,要硬说有变化的话,就是好像最近白胖了些!”
“其实,他做了男性绝育手术。这男人做绝育手术要比女人的简单得多,创伤也小,不知你能否接受得了?”
潘则刚”啊“了一声:“这不可能,我绝对不能接受!自古以来,生孩子都是女人的事情,男人怎么去承受那令人难以启齿的手术?”
送走了老村长,潘则刚的心就纠结了起来,做,还是不做?做了那手术,自己还算是个真正的男人吗?不做吧,那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要孩子还是要工作,只能两选其一。不要孩子,女人不愿意;如果没有林场那份工作,就没有了经济来源,那以后的生活怎么过,简直不可想象。
女人铺好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自言自语地说:“宝贝,跟妈妈睡觉觉了!”
她转过头问男人,你决定好了吗?看到男人支支吾吾的模样,不由地气往上涌,她紧咬牙关,从缝隙里吐出一句话:“不管你怎样,这孩子我是要定了!”
沈月娥坐在床头哭泣起来:“我的苦命孩子啊,爸爸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