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父子落荒而逃,刚到家中,鲁守根就蹲在门前呜呜地哭了起来:“爸,俺和潘琴看来这辈子算是有缘无分,不可能在一起了!”
这小子平时嘻嘻哈哈,就是一个嬉皮士,今日却一脸严肃,说明他是真的动了感情。老村长鲁维山叹息一声道:“也要怪爸爸以前没有提醒你,不要遭惹那潘家女娃,俺们和他家不是一路人!”
守根哭着拽着父亲的胳膊央求道:“俺是真心喜欢潘琴,爸,你帮俺想想办法吧!”
“俺能有啥办法?”鲁维山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隔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道,“不要难过!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啥样子?比那潘琴好的姑娘多得是,隔几天俺就托媒人给寻个好的。俺就是不信,凭俺家条件,除了他潘家,哪家姑娘不愿意挤破头争着嫁过来!”
却说潘家男人潘则刚赶走提亲的三个人后,刚气喘吁吁地放下扫帚,就听到女人沈月娥恶狠狠地骂道:“狗改不了吃屎,你那驴脾气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完了!以后俺潘家还咋在这鲁湾村立足啊?”
潘则刚却不理会女人,转脸去喊儿子潘时安。潘时安排行**,比潘琴小二岁,见父亲发了怒,忙跑到他的面前问有何吩咐。潘则刚低声道:“去把你姐姐房屋的门锁上!”
儿子潘时安满脸疑惑,问道:“俺姐还在房间里,锁门干啥?”
“你去不去?”潘则刚愤怒地瞪着眼,潘时安不敢再多问,忙跑到姐姐的门前“啪嗒”一声将门锁上。
发现自己被锁在屋中,正在哭泣的潘琴马上焦躁起来,她央求道:“爸啊,你锁我干啥?我已怀上守根哥的娃,这辈子就认定他了!你能锁住我这个人,可你锁不住我的心啊!”
门外的父亲潘则刚气得直跺脚,骂道:“死女子,潘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把我经常嘱咐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吗?别设想有其它种可能,明天就带你到医院打胎,决不能让腹中的孽障阻挡了你的前程!”
潘琴央求道:“回不回城我不稀罕!只要能够和守根哥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我也愿意!爸,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可不行!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反省一下自己!”潘则刚说罢不再逗留,径直向堂屋走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阵潘琴在屋子里摔砸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
晚上,潘则刚心情沉重地躺在床上,这辈子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妻儿老小回城,他多次告诫儿女们与本地人不要有过多的接触,以免日久生情,与当地人产生情感纠葛,最终成为他们回城的阻绊。潘琴家中排行老大,开局就出师不利,这全家回城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了!
女人沈月娥却似乎心情还不错,她轻轻地拍着肚子像是自言自语地对腹中胎儿道:“画儿,不要调皮了,妈妈要睡觉觉了!”
潘家现有一男三女,儿子潘时安的名字是潘则刚严格按照族谱上辈分起的,而三个女子的名字则随便些,女人沈月娥希望女儿们个个都长成有文化有修养的姑娘,于是依次给三个女子起名为潘琴、潘棋、潘书,如果再生个女子就叫潘画,那咱潘家就成为书香门第,琴棋书画都齐了。儿子嘛,有一个就够了,多了就会争家产,亲兄弟也会变成冤家对头。
女人沈月娥躺到了丈夫的身边,见他愁眉不展,就劝道:“我看守根那孩子除了个头矮外,其它方面都还好。女大不能留,这闺女要出啥三长两短的,你我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潘则刚突然提高声音恼怒道:“成全他们?你咋也变化这么快呢?看来孩子们都是被你娇惯坏了!”
沈月娥揉了揉腹部,嘘嘘二声道:“深更半夜的,用这么大嗓门干啥?把我的画儿都吓着了!”
潘则刚翻了个身,将脊背对着沈月娥,低声骂道:“生,生,你就知道生!再生出个孽障来吧!”
沈月娥笑着反讥道:“母鸡不下蛋,那不是母鸡!女人占着窝不生孩子,也就不叫女人,你们这些臭男人还不早将我们休了!”
第二日早饭时,潘则刚将钥匙递给二女儿潘棋,让她去喊姐姐吃饭。潘棋打开锁之后,敲了好一阵子门,却没听到姐姐回应。潘棋以为她一定是在赌气不理人,于是就趴在门缝出往里看。搜寻好一会儿,却不见姐姐的影子,潘棋便咣当一声推开了门。姐姐不在屋子里,窗户是大开着的,靠近窗口的桌子上还印有清晰的脚印痕迹,潘棋忙大喊道:“爸,不好了!姐姐逃跑了!”
一家人全涌进了潘琴的房间四处搜寻,种种迹象标明潘琴的确已经出逃。潘则刚顿感血往上涌,他操起一根木棒就冲出了大门。女人沈月娥害怕丈夫闯出啥祸端来,忙喊孩子们去拦住他。儿子潘时安抱着父亲的腰,两个女儿潘棋、潘书则在两旁则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
女人沈月娥腆着肚子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训斥道:“孩他爸,你还嫌这事不够丢人,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吗?别费心思了,那死女子既然想逃出去,就不可能就老实待在鲁家,你上哪里找她去?”
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了?”潘则刚扔下手中的木棍,一屁股坐到了门口的石凳上。
沈月娥语气缓和了一些,劝道:“现在生米已成熟饭,不放弃又能咋办?那鲁守根家境也不赖,只要闺女在那不遭罪,我看就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