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鲁守根和一群小混混在树荫下吹牛,见一个白衣少女从旁边经过,众人吹起了口哨。鲁公子有些骄傲地对旁边的人道:“这小蹄子是俺们村外来户的女子,越长越好看了!你们村有这么漂亮的小妞吗?”
有人起哄道:“哥,你就别流口水了,这姑娘眼光高着呢!”
鲁守根抹了抹嘴角,骂道:“这有啥了不起,俺这个癞蛤蟆还就他妈的吃定她了!”
对于正处于花季的少女来说,潘琴成绩平平没有升学深造的希望,初中毕业后就要回家务农,在内心当中是渴望友谊、渴望爱情的,并不像外表那样冷傲。她哪里经得起鲁家公子的死缠烂打,在爱情面前潘琴乖乖地投降了。
现在鲁守根和潘琴已经私定了终身,可是这块天鹅肉已到了嘴边,要想将它真正吞下,估计会颇费周折。守根不敢独自去潘家面对潘琴父母,就央求父亲托人去提亲。老村长鲁维山不忍心看儿子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就软了下来,他找到村上保媒拉纤的行家张大嘴,让她去当中间人。
张大嘴是位四十多岁年纪的女人,在十里八乡说媒颇有名声,可谓口灿莲花,能把死的都说活了,暂且不说经她撮合的男女婚后生活是否**,在她手里成就的姻缘倒也不计其数。
于是,鲁维山父子提着礼品,跟在张大嘴的身后来到了潘家。只有女主人沈月娥和大女儿潘琴在家,见老村长一行到来,沈月娥很诧异,也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自己现在肚子里怀着娃呢,而老村长正是抓村里计生工作的干部,来者不善啊!
沈月娥搬来板凳在院子里给几个人落了座,待张大嘴说明来意,她这才松了口气道:“这事俺做不了主,等俺男人回来再说吧!”
张大嘴陪着笑脸道:“妹子,你家潘则刚是吃粮票的,俺是担心他心高看不起俺们这些老农民。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老鲁家哪一点也不比那些吃粮票的人家差,等你男人回来你好好劝他,这女大了就不能留!”
沈月娥沉下脸道:“我家潘琴年龄还小呢,你们先回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由于当村长的缘故,鲁维山在村民面前一直是吆三喝四的,被众人捧着,还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尴尬的局面,当时脸就红了起身要走。守根急了,一把拉住他道:“俺爸,事情还没办妥,咋能走呢?”
张大嘴却不慌不忙,她神秘兮兮地走到沈月娥的身边道:“妹子,现在国家提倡婚姻自由,你还不知道吧?他们俩早已私定终身,俺们来只是走走过场!”
“啥,私定终身?我咋听不明白呢!”沈月娥问。
张大嘴讪讪地笑道:“他俩早就好上了,至于好到啥程度,俺也不好意思开口去说,你就问你闺女去吧!”
“休要胡说,我闺女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俺现在就去问问,如果这是你捏造的,俺非把你的嘴撕烂不可!”沈月娥发怒了,她冲向女儿的房间。
进了房间,沈月娥厉声问女儿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潘琴低头不语,在母亲的再次追问下,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沈月娥失望地瘫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你爸爸天天盼子成龙、盼女成凤,想不到你这样不知道自珍!”
潘琴扑通一声跪在母亲的面前,哭道:“你打我吧,骂我吧!可我现在已怀守根哥的娃,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母女俩在屋子里正说着话,却听大门咔哧一声响,男人潘则刚推着自行车进来了。他见院子里坐了三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他们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径直进了屋。
听完沈月娥的叙述后,潘则刚上来就狠狠地给女儿潘琴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爸妈平时对你千叮咛万嘱咐的,你都当成耳旁风了?”
骂完女儿,潘则刚又冲着院子里的三个人吼道:“你们还愣在院子干嘛,难道让我将你们一个一个地请出去?”
媒人张大嘴道:“潘兄弟,你家潘琴嫁到鲁家就等于掉进福窝里去了,这么好的亲事咋不考虑一下,就一棍子打死呢?”
潘则刚瞪着眼推搡她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张大嘴有些心虚,只得讪讪转身朝大门口走。老村长鲁维山见事情不妙,也耷拉着脑袋跟在她的身后往外走。两人刚到大门外,潘则刚就嗖嗖几声将他们带来的礼品扔了出来。
守根却站在院子里不动,他对潘则刚嬉皮笑脸道:“老泰山,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俺这辈子就认定你是俺的岳丈大人了!”
潘则刚怒骂道:“臭小子,也不撒撒尿照照你那熊样,哪点配得上我家潘琴!”
守根还想与他争辩,却见潘则刚操起一把靠在墙边的扫帚就向他追打过来。无奈之下,鲁守根只得逃跑,他一边跑,还一边不依不饶地嚷:“潘老头,别这么激动,你家闺女俺是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