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高鸦儿跟前,土地公气喘吁吁说道:“鸦儿,太心狠,走前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高鸦儿满含歉意,说道:“土地爷爷,对不起,我是怕见了你的面,再耽搁几天,狠不下心来再走!”
土地公眼圈发红,明白鸦儿今日南行,也是心中熬炼,依依难舍这沙河故乡。他看着鸦儿说道:“孩子,初次离家,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常去看护你!”
高鸦儿大喜,说道:“太好了,土地爷爷,我忘了你是神仙,可以日行**,不管我走到哪里,你扭扭腰就能找到我!”
土地公苦笑:“孩子,你当我是孙行者哪?人家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我哪,一个跟头从炕上摔到炕下。再说,天规森严,职位缠身,我也不能擅自离开津门县界一步!”
高鸦儿疑惑:“那咱们怎么见面?”
土地公得意说道:“我好歹也是小神,也有法术,可以给你托梦,咱们啊,在梦里相见!”
高鸦儿连连说道:“这也好,我要想你了,赶紧睡觉,咱们梦里见!”
跪在地上,给土地公磕了一个头,说道:“土地爷爷,给你拜年了。我走了,麻烦您给舅舅说一声,我舅舅一家往您多照料!”
土地公扶起他,说道:“孩子,你放心吧,你舅舅我自会护佑他。如若有人欺凌他和你舅母,我的锄头也不是吃素的!”
高鸦儿放心,转身大步前行,双眼酸麻,却再不敢回头。
土地公喊道:“孩子,梦里见!”
鸦儿两行热泪流下,站住身,向天喊了一声:“土地公,梦里见!”大步向前,无丝毫犹豫。
天地辽阔,高鸦儿越走越远,逐渐不见。
土地公垂首摇头,慢慢会走,自言自语说道:“这孩子走了,偌大个沙河还有什么意思!”
晚上,冯音鹤带着郑氏和大碗回到天齐庙,这次,他倒是听鸦儿的话,没有喝多,还给外甥带回两个烧鸡腿。
夜色中,天齐庙静悄悄的,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灯火。
冯音鹤奇怪,抹黑走到东厢房,点燃马灯,提在手中,寻找鸦儿,嘴里喊着:“鸦儿,鸦儿,舅舅回来了,给你带鸡腿回来了!”
寻来寻去,不见人影,又想起临走前鸦儿的话语,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冯音鹤心中,禁不住手脚冰凉。
郑氏见冯音鹤焦急,说道:“也许,鸦儿烦闷,自己出去玩,也许到土地公那里了!”
话音未落,土地公走进来,对冯音鹤说道:“鸦儿下午自个走了,他去南方寻找父母!”
冯音鹤如五雷轰顶,浑身颤抖,揪住土地公喝道:“你怎么不拦住他,他这么小,怎么能独身上路!亏他整日喊你爷爷,你怎么不阻止,等我回来一起陪他去……”
土地公挣脱,说道:“你别急眼,鸦儿就是为不连累你,才自己上路的……”
冯音鹤跺脚,喊道:“不行,我得去追他!”抬腿要走.
郑氏慌忙拉住他:“你走了,我们娘俩咋办?”
大碗跑过来抱住他的腿不撒手,哀哀哭泣:“爹,你别走,我不想再过没爹没娘的苦日子……爹……”
土地公劝慰:“你也别过于担心,冯家奶奶已经作了安排,上次来送贺礼的六个阴差会随时保护鸦儿……”
冯音鹤颓然坐地,捧着脸嚎啕大哭:“鸦儿啊,鸦儿,十几年咱们相依为命,如今,我这做亲娘舅的,却帮不了你……”
郑氏和土地公把他扶到东厢房内,冯音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瞪眼发呆。
郑氏发现藏银元的坛子好似翻动过,赶紧查看,摸出咸菜疙瘩:“快看,银元被动过,缝的线被拆开过!”
冯音鹤一跃而起,喜悦说道:“好好,一定是鸦儿带了银元走的!一路上,没钱不行啊!好好,全带去最好!”
郑氏一一点数银元:“一……二……二十……二十八!”
清点完毕,郑氏伤心说道:“一共三十块,如今还剩二十五块,鸦儿只带走五块……”
冯音鹤急得撞墙,哭嚎道:“鸦儿啊鸦儿,傻孩子,五块银元够做什么,我的傻外甥啊!我知道,你留下银元给我过日子,你不知道,我枕头里还有四十块……”
土地公说道:“别急,有一件事,我也得给你说一下……我啊,能时不时的给鸦儿托梦……”
冯音鹤一把拉住他:“快,快,赶紧给鸦儿托梦,让他回来,南行的事情重新谋划,必须多带钱!”
土地公说道:“托梦这事,我得施法,十分耗费体力,还得请夜游神帮助才行!过几日,夜游神才到咱津门县来……”
冯音鹤垂头丧气,叹气说道:“过几天,鸦儿走远了,一切都晚了……”
郑氏说道:“音鹤,你应该高兴才是,土地公能给鸦儿托梦,这样我们就知道鸦儿走哪了,境况如何,他若有危险,咱们再去寻找也不迟!到时,我和大碗陪你一起去!”
冯音鹤登时兴奋,冲土地公鞠躬:“王土地,不,土地公,一切拜托你了!”
土地公板着脸眼皮上翻,说道:“托梦,啊!很费法力,很费法力……”
冯音鹤一时没明白:“耗费法力……”
土地公见冯音鹤不开窍,气急说道:“就是请邮差寄信也得给点辛苦费啊!”
冯音鹤恍然大悟,说道:“土地公啊,不能白辛苦,这样吧,每个月我送你一坛子臭豆腐,怎样?”
土地公不依不饶:“外加三十个腌制臭鸡蛋!”
冯音鹤气笑了,骂道:“好好,都答应,你也不怕被臭死!”
再说高鸦儿,此时,他正蜷缩在一破桥洞内,夜风阴寒,冻得他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