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六个青衣人吃惊,斜眼青衣人连忙搀扶她,花鸡婆死活不起,只是叩头。歪嘴青衣人说道:“老婆子,你有事可尽管说,不需行此大礼!”
花鸡婆低头说道:“我也想算一下自己的命数,请仙人指点!”
六个青衣人皆为地府阴鬼,闻听花鸡婆称呼自己为仙,都笑了起来。
斜眼青衣人审视花鸡婆一番,缓缓说道:“你啊,作孽太多,恐不能寿终正寝!”
花鸡婆哭泣说道:“我自己做的恶,心里有数,天理昭昭,火刑油炸也甘心领受,这都是报应。我想知道死后何处安身?为谁所葬?”
斜眼青衣人沉思一会,说道:“如果推算不错,你为厌世跳水而亡!葬你的人就在此处,年纪尚幼!这孩子把你葬在天齐庙南面,坟前还栽种许多牵牛花,年年扫墓祭奠!”
花鸡婆垂泪叹息,猜测说道:“是鸦儿这孩子,这孩子就是心善,能可怜我这肮脏婆子。如此大德,我可得好好对待他!”
斜眼青衣人摇头,说道:“不是他!”
花鸡婆惊异:“天齐庙内外再无幼子?”
斜眼青衣人说道:“等会,这孩子就会现身,到时看我眼色就行!”
花鸡婆叩头感谢,站起身来,说道:“多谢指点,我一定‘烧纸’报答!”
六个青衣人相互对视,沉下脸来,异口同声说道:“你看出我们底细?”
花鸡婆惊恐地点点头。
歪嘴青衣人紧盯花鸡婆,说道:“纸不是随便……烧烧的。既然想酬谢我哥几个,你可在夜深人静……静时,在十字路口焚化纸钱,嘴里喊“阴司混天熬日六闲神”,我们就能收到这份孝……孝敬!”
花鸡婆谨记在心。
歪嘴青衣人说道:“你去……去吧,到院里把高鸦儿喊进来!”
花鸡婆走出,一会功夫,高鸦儿跑进来东厢房。歪嘴青衣人关上门,对高鸦儿说道:“孩子,你的事情,冯家奶奶已经对我们说过……过了。南行之路艰险,必要时可呼唤我们!”
高鸦儿赶紧向他们鞠躬:“谢谢伯伯们挂心!”
斜眼青衣人笑道:“既然喊我们伯伯,好,我们不瞒你,明说一下身份!”
歪嘴青衣人撇嘴说道:“我是地府阴腔阳调五音鬼……鬼!”
斜眼青衣人眨眨眼,说道:“我,神神叨叨卜算鬼!”
鼓肚青衣人向前一步,呲呲黄牙,说道:“我,烟熏火燎大烟鬼!”
圆鼻子青衣人晕乎说道:“我是迷迷瞪瞪酒糟鬼!”
还有一青衣人,跛脚走来,手里捏着一粒骰子,说道:“我,孤注一掷赌命鬼!”
最后一名青衣人,脸上涂着白粉,挤眉弄眼说道:“我啊,黏黏糊糊风骚鬼!”
高鸦儿一一记住。
歪嘴五音鬼说道:“孩子,若需要我们帮……忙……忙,可焚化这些符……纸……纸!随烧随到,绝不含糊……糊!”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叠鹅掌大小的黄纸,递给高鸦儿。
高鸦儿一看,每张黄纸上都画着六个形象各异的小人,拉手环绕,小心收好,说道:“六位好心的伯伯,有你们出手援助,路上我就安心多了!”
斜眼卜算鬼说道:“我们啊,生前低贱死后也卑微!冯家奶奶到地府后,对我们哥几个体贴入微,几次送钱财周济我们,我们也感激。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法力小,也没混出好脸面。不过,我们也有别的神鬼没有的东西,就是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我们几个混日子的闲鬼,没人看得起,也没人耗得起!”
高鸦儿重新沏了一壶浓茶,伺候六鬼喝茶解乏,又在屋中点了三只高香,檀香缭绕,六鬼伸长鼻子嗅闻,陶醉不已。
冯张氏到地府后,担任帐房主事,细心核查,几日之内,便厘清所有积压账目,并结算出一大笔结余,供判官爷“打理”。判官欣喜,倍加推崇,冯张氏在阴司的地位水涨船高,无鬼不敬。
冯张氏担心高鸦儿南行的安危,欲寻帮手暗中援助。寻来挑去去,终于选定混日六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