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青衣人扭捏作态,嘴唇抽搐,咿呀唱起:
“一盏离愁,孤单绳前自伸头
奄奄门后,魂未走
月圆寂寞,头七重游
夜半清醒泪,荧火空留
一纸白幡猎猎随风苍云皱
君去后,焚香思谁瘦
水向东流,三春好命向谁偷
琴弦太细,谁家玉指血殷透
夜幽幽,人幽幽
琵琶割手,伤风破
彼岸红花谁看够
九泉古道曾走
荒烟漫草坟头
分飞后 ……”
歌声幽冷凄切,宛如深夜从凶宅里传出的**声!听者无不汗毛倒竖,直打寒战,捂住耳朵,更不敢说话。
马面夫人着急说道:“这唱的啥玩意啊,惨惨凄凄的,大喜的日子,弄得跟哭丧一样!”
牛头却觉得有韵味,见华老先生也在人群中,得意洋洋地问道:“老先生,这歌唱的怎样?”
华老先生捻须,温声说道:“不错,词曲文雅,唱音卓诡,‘吊’梁三日,余音不绝!”
牛头尴尬不已……
冯音鹤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若是好歌好曲,“悬”梁三日,余音不绝。老先生用了一个‘吊’字。人活够了,挂梁头上,三天都不死,嘴里还能出喷什么好声响?”
歪嘴青衣人自觉无颜,躲回东厢房,再不敢露头。
斜眼青衣人埋怨:“喜日子就该唱点快活的歌,搞砸了吧!回去后,等着挨骂吧!”
歪嘴青衣人羞怒,反唇相讥:“你能……耐……耐,你去啊!”
斜眼青衣人拍拍胸脯:“瞧我的吧!”昂首挺胸大步走到院外,冲人们喊道:“今儿是冯先生的喜日,就该玩得尽兴,我啊,有点小本事,也想献丑!”
一士兵害怕问:“是不是又唱歌,可别闹腾了,大晚上的,别吓出人命!”
斜眼青衣人摇摇头:“非也,我的能耐不算大,却能专门推算出人死后能埋在何处!”
土豹子冷笑:“吹牛吧,生死无常,世事难料,谁能有这能耐?那你猜猜,我死后葬身何地?”
斜眼青衣人走近土豹子,拉起他的左手,抚摸一会,土豹子半个肩膀冷得发麻。斜眼青衣人缓缓说道:“你啊,死后葬在离这六百里的地方,向东南方向走,坟地北面有两棵千年大槐树!”
土豹子惊叫:“真是的,我家离这确实是六百里,我的祖坟北面就有两棵古槐!”
人们登时活跃起来,议论纷纷,啧啧称奇,都想询问一下自己的最终归宿,却顾虑重重。
斜眼青衣人得意说道:“怎么样,我耍的可是真本事,可还有人问询嘛?”
刘克辉挤过来,伸出左手,说道:“来,你就猜猜我的葬处!”
斜眼青衣人抚摸了他的左手,一股寒气传入刘克辉身上,冻得他嘴唇发青。斜眼青衣人说道:“你啊,死后就葬在此地,这天齐庙后面有棵榆树,你就葬在这树底下!”
刘克辉生气,说道:“胡说八道,我老家大上海的,哪能葬在这鸟不拉屎的穷瘠沙地!”。
斜眼青衣人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葬在这里有啥不好?清清静静的。我也推算出来了,是你表外甥把你埋在这里的!”
刘克辉脸色大变,满腹狐疑,表外甥?不就是冯音鹤和刘梅子的孩子吗,难道有这机缘?
斜眼青衣人问道:“我算的怎样?”
警察局长刘克辉不敢反驳,慌张躲到人群后。
人们看到这情景,更吃惊,无不佩服斜眼青衣人的本领。
郑氏的堂兄郑运河拨开众人,说道:“老兄,请为我推算一下死了埋哪!”
斜眼青衣人拉住他的左手,郑运河觉得像掉进冰窖。
斜眼青衣人有些迟疑,嘴里嘀咕:“在这里,不又跑到北面,不对,怎么又去了西面,啊,怎么又跑回来了!”
郑运河急忙说道:“我问的是死后的事情……”
斜眼青衣人说道:“我说的就是你身后事……”
郑运河奇怪:“死了还能到处乱爬撒欢?那不成活蹦尸了!”
旁边一尖酸族人说道:“说不定啊,是让野狗拖着尸体到处跑!”
说者无意,斜眼青衣人却郑重地点点头。
郑运河失魂落魄,愣了愣神,厄尔嚎啕大哭,抱住冯音鹤,说道:“老姐夫啊,我命不济啊,死了还让野狗糟蹋。姐夫啊,求你件事?”